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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看了含珠一眼,楚蓉突然沒有那麼討厭她了,其實這也是個可憐人不是嗎?

  “我剛泡好一壺梅花茶,大姐姐去喝杯暖暖身子吧?”楚蓉走到含珠身邊,輕聲邀請道。

  “去吧。”楚傾朝含珠點點頭,擔心故地重遊,女兒害怕。

  含珠就與楚蓉一起去了亭子。

  楚淮目送兩個妹妹進了亭子,再看看山崖那邊,眉頭皺了起來。他聽過不少後宅陰.私,主母陷害小妾,小妾暗算主母,嫡庶兄弟姐妹之間更是熱鬧。大伯父跟父親都沒有妾室,就最有本事的二伯父院子裡女人多,偏偏還出了事。其中內qíng究竟如何,他一個小輩不清楚,只是平時與楚泓相處,不像是壞的。

  眼看楚傾抱著阿洵朝前面走了過去,楚淮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三夫人提著心囑咐他們:“都小心點,別離邊上太近了。”

  楚傾距離崖邊一步停住,靴底碾壓邊上的枯糙,問阿洵:“姐姐自己來的?阿洵在哪兒?”

  阿洵不敢往下看,趴在爹爹肩頭,指著亭子道:“在那兒。”

  “那姐姐有說為何要過來嗎?”楚傾朝侄子使個眼色,轉身往回走。

  阿洵搖搖頭,“我也想來,姐姐不讓。”

  “那紫珊紫瑚呢?”楚傾蹲下去,看著兒子眼睛道。

  紫珊紫瑚是楚菡的那兩個大丫鬟,阿洵還挺喜歡她們的,眨巴著眼睛道:“紫珊抱著我,紫瑚想去,姐姐不許,不許她出亭子,然後姐姐就掉下去了……”又哭了起來。

  楚傾摸摸兒子腦袋,在心裡嘆了口氣,看來女兒真的是意外失足了,只是好好的亭子不坐,非要走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她究竟在想什麼?

  看向亭子,對上女兒擔憂的小臉,楚傾勉qiáng扯出個笑。

  楚淮退回母親身邊,見母親臉色有些不大好看,知道母親心疼堂妹,低聲解釋道:“確實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娘別再胡思亂想了。” 母親關心堂弟堂妹是心軟善良,為此執著跟夏姨娘過不去,就是自找麻煩了。

  三夫人點點頭,朝楚傾道:“那二哥陪孩子們賞梅吧,下午大嫂約我過去商量十七宴請的名單,我先去準備準備。”

  每年從臘月十五朝廷大休到正月十五元宵節,是京城勛貴走動最頻繁的時候,今年趕上楚傾大捷歸來,她與老太太大夫人商議後,將侯府宴請的日子定在了年前,既是過節,也是為楚傾楚淵立功慶祝。再說楚傾在這兒,她身為弟妹,理該迴避的。

  楚傾頷首,抱著阿洵去亭子裡找姐姐。

  事qíng有了了結,楚淮又恢復了輕鬆模樣,跟過去在楚傾旁邊落座,嬉皮笑臉逗阿洵。

  山上笑聲陣陣,遠遠飄了下來。

  山腳,三夫人回首望去,午後陽光迎面落下,恍惚了她眼,也叫旁人看不透她眼裡的qíng緒。

  她的丫鬟見她嘴角翹著,跟著笑道:“咱們二少爺三姑娘最會逗樂子了。”

  三夫人沒接話,轉身離去。?

  ☆、第32章

  ?  因三夫人提到了宴請的事,送含珠姐弟回去的路上,楚傾仔細想過,對含珠道:“先前你年歲小,爹爹暫且讓夏姨娘管家,轉眼你又要長一歲了,正好趕上年關府里事多,菡菡多去老太太你三嬸那邊坐坐,跟著學學,出了正月,你就開始管事吧。”

  女兒懂事了,楚傾很放心把內宅交給她,百花園那邊女兒不好插手,就還由夏姨娘管。

  含珠受寵若驚,還有點擔心,“我,我怕我管不好。”

  一個蓮院含珠不懼,管整個二房,包括侯府宴請籌備與各種禮尚往來,含珠心裡實在沒底。

  楚傾溫聲鼓勵道:“不怕,剛開始學難免出錯,菡菡放心大膽地管吧,弄砸了爹爹也不會怪你。一個人忙不過來,你看看身邊丫鬟里有沒有能幹的,讓她與你一起學,將來幫你分憂,找不到就跟爹爹說,爹爹給你請個嬤嬤。”

  說到這個份上,含珠只好應下,“女兒試試吧。”

  楚傾繼續勉勵了兩句,回到蓮院,想到下午無事,楚傾讓如意四喜準備文房四寶。

  含珠好奇地看他。

  楚傾笑著解釋道:“你大伯母三嬸那邊的客人名單應該都定下來了,咱們這邊的爹還沒來得及寫,趁這會兒有空趕緊寫出來,明天你送過去,順便爹爹也告訴你咱們家都跟哪幾家走得近。”

  這是正事,含珠來了興致,楚傾坐在紅木矮桌一側,她就坐在他旁邊,認真地看。阿洵趴在姐姐背上跟著看,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一條腿站穩了,一條淘氣地貼著姐姐後背玩,胖胖的小腳丫子蹬來蹬去的。

  楚傾側頭,對上女兒秀氣姣好的臉龐,兒子不懂裝懂的傻模樣,心qíng大好,問兒子,“阿洵都想請誰?你李伯父家裡也有個你這麼大的小孩子,阿洵想不想跟他玩?”

  “我想表哥,”阿洵已經坐到姐姐懷裡了,歪著腦袋跟爹爹說話,“請表哥,還請舅舅舅母,請嘉表哥,還有凝姐姐跟壯壯!”

  含珠悄悄鬆了口氣,以楚傾最近對他們的態度,為了哄阿洵,周家人他一定會請的。含珠最想見的就是妹妹,至於那個人,含珠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抱緊不老實扭來扭去的男娃,靜靜等待楚傾怎麼說。

  楚傾被兒子逗得朗聲大笑,“爹爹第一次聽說請狗來做客,還是阿洵別出心裁!”

  阿洵才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指著紙催爹爹,“快把壯壯寫上!”

  楚傾飛快在紅紙上寫了幾個小字,捏起紙來給兒子看,“寫上了,這兩個字就念壯壯。”

  他之前已經寫了幾家,阿洵就以為舅舅舅母的名字都在上頭了,咧著嘴笑。

  含珠不大信,凝目一看,果然就見楚傾寫的是武康伯府,欺負阿洵不認字呢。

  她輕輕地笑了。

  女兒笑得溫柔,楚傾心裡也柔軟,剛要提一個女兒的好姐妹家,阿洵又指著那堆剛勁有力的小字問:“哪個是表哥?”

  含珠垂了眼帘,上面並沒有靜王府,不知是楚傾不想請,還是一會兒再添上。

  而直到此刻,含珠才發現,她是希望楚傾添上的。

  想見他嗎?

  含珠捏了捏阿洵的小胖手。

  不是特別想見,但還是有一點點想。那人冷冰冰的,時而君子守禮時而霸道欺人,單獨跟他在一起,含珠怕他,然人群里看到他,含珠又覺得安心。京城知道她們姐妹倆的過去的,只有程鈺與方氏,方氏只是聽說,沒有見過她的家,程鈺卻在那座江南宅院住過,還跟她們一路行了過來,是以看到程鈺,含珠就會從這離奇如夢的日子裡走出來,記起自己不是楚菡,記起自己姓江,名含珠。

  楚傾也在想程鈺。

  他想到了侯府以前請客,靜王與新王妃謝氏從未來過,只有程鈺與世子程鐸會來。

  “阿洵親爹爹一口,爹爹就寫表哥。”他笑著哄兒子。

  阿洵立即從姐姐懷裡站了起來,抱住爹爹親了一口。

  含珠抬起眼帘,見楚傾確實將“靜王府”三字加上去了,心頭就如有暖風吹過,起了漣漪。

  女兒這邊囑咐好了,次日一家人去老太太那裡請安,楚傾正式請大夫人三夫人幫忙指點女兒,兩位夫人笑著應了,接下來幾日,含珠就常常往大房三房那邊跑。阿洵是姐姐去哪兒他就去哪兒的,大房那邊有老太太樂意哄他,到了三房,阿洵乖乖坐在姐姐懷裡,一本正經地看三夫人管人,好像他也能聽懂似的。

  含珠早年喪母,自家後院都是她管事,會打算盤會看帳本,如今要學的無非是勛貴人家的行事方式,開闊一下眼界而已。最基本的都會了,其他的以小見大,很快就懂了,大夫人三夫人見她上手快,更加信了侄女昏迷後腦子變聰明了的說法。

  兩位長輩誇她的時候旁邊肯定有丫鬟們伺候,那些丫鬟們在主子們面前規規矩矩,私底下素來喜歡嚼舌根,又不是什麼避諱不能說的事,於是大姑娘溫柔聰明行事有度的話就飛快傳遍了整個雲陽侯府。

  富貴將話傳給楚傾,楚傾自豪無比。

  柳枝將話說給楚蔓聽,楚蔓心裡就不是滋味兒了。嫡姐越好,爹爹就會越喜歡她,這陣子爹爹已經單獨陪嫡姐阿洵用過好幾次飯了,卻沒有單獨陪過她。

  楚蔓委屈地去了生母那裡,進屋就見生母坐在暖榻上繡衣裳呢,粉紅的顏色,輕薄的綢緞,一看就是給她做的。

  “娘。”母親惦記她,楚蔓心裡總算好受了些,坐過去,摩挲那料子道:“娘這麼早就給我做夏衣了啊?”她真的喜歡這顏色,嫡母去了她也得跟著守孝,都兩年沒穿紅了。

  夏姨娘點點頭,拉起袖子朝女兒身上比劃比劃,自言自語似的道:“這幾個月蔓蔓肯定還會長個子,袖口得加長些。”慈眉善目,是溫柔的母親。

  楚蔓突然很替母親不值,母親這麼好,為何不能嫁給爹爹?嫁了,她就也是嫡女了。

  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母親以前只是個丫鬟。

  “娘,你給爹爹繡的那件袍子,送給爹爹了嗎?”楚蔓小心翼翼地問。

  夏姨娘手一歪,針尖扎到指肚,她飛快曲起手指,平靜道:“有個地方不滿意,還得再改改。”

  楚蔓低下頭,忍著心酸問:“那爹爹來看過你了嗎?”

  夏姨娘瞧見女兒哭了,嘆口氣,收起針線放到一旁,抱住女兒問:“爹爹事qíng多,沒空過來,蔓蔓別多想,娘現在過得挺好的,你爹爹不來,娘還有你們兄妹,蔓蔓不用心疼。”

  她只是想知道,楚菡的事到底是人為還是意外,楚傾沒罰她,肯定是明白非她所為了,但他這樣冷著她,是想給她個提醒告誡嗎?管家不管家她不在乎,他有多少女人她不在乎,他嫌棄她人老珠huáng她也不在乎,她只想一個月能見他一兩次,喊他一聲“侯爺”。她從十三歲開始伺候他,看著他從青澀少年長成參天大樹,知道他不喜歡女人妒,所以她不妒……

  如果楚菡是被人害的,背後之人是不是也想嫁禍給她?

  不過聽著女兒細弱的啜泣,夏姨娘拋開自己的事,柔聲問道:“蔓蔓找娘有事?”

  楚蔓抬起頭,怯怯地問:“娘,大姐姐學會管家後,是不是娘就不能管了?”

  明白女兒心結,夏姨娘慶幸笑道:“是啊,交給你大姐姐,娘總算可以輕鬆下來了,你不知道管家有多累,各種瑣事煩的娘頭疼,都快長白頭髮了。”

  楚蔓失望極了。

  母親還是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從來不知道去爭搶。

  “娘,你教我看帳本吧,我學好了,可以幫大姐姐一起管家。”楚蔓認真地道。

  夏姨娘眉頭皺了起來,語重心長地道:“蔓蔓還小,你看你大姐姐不也是十二三歲才開始學的?再過兩年吧,再過兩年娘就教你,這樣我家蔓蔓嫁人後就可以直接管家了。”說到最後,打趣般捏了捏女兒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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