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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現在,第七使徒是蘇,而劍則是梅迪爾麗。他們都有代表著本世界意志的名字,而不是一個通用的代號。

  一切都如蘇的預料,電光擊中了蘇的身體,在破壞一定程度之後被反彈,然後就是菲茲德克痛苦的號叫。能量球則被牽引得無規律飛行,瑟瑞德拉的驚恐完全無法掩飾。能量球內的能量已經不受控制,每多存在一秒,都是對她本體的巨大衝擊。而羅切斯特也在痛苦地呻吟著,束縛著蘇的能量場上密布裂紋,而且還在快速增加著。每道裂紋都相當於羅切斯特身上的一道傷口。傳承者現在本來就偏向於純能量體,這種能量層面上的損害對他的打擊猶為強烈。

  最後,則是梅迪爾麗的一劍。

  蘇的瞳孔突然收縮,愕然回首!重劍劍鋒宛若天外飛龍,破空而至!劍鋒上纏繞著縷縷黑色霧氣,那是毀滅性能量強大到一定程度才會出現的標誌。少女的這一劍顯然已經傾盡了全力,威力比先前的攻擊提升何止數倍,而且一劍即出,根本沒有留下任何餘地。她和其它使徒一樣,都是傾盡全力想要把蘇一擊斃命!

  蘇愕然,本能地抬手指向少女的心臟。那裡是使徒的核心,也是梅迪爾麗惟一致命的要害。從蘇指尖she出的能量光線濃黑得幾乎要滴出水來!在此必殺絕境,蘇本能的反擊也有著一擊必殺的威力。

  可是蘇的眼前,少女的樣子忽然變了,變成了那個八歲的,正走向蜘蛛女皇馬車的小女孩。她小臉上的堅毅、迷茫和不安,就和現在一模一樣。這是回憶,是蘇心底最真實的想法,而不是使徒們用了什麼手段。

  蘇在心底最深處嘆了口氣,抬起的手緩緩落下。三名使徒的精神本體再次受到重創,可是看到重劍破入蘇的胸膛,羅切斯特卻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

  章四十一 難覓歸途

  是夜了。

  除了狂風的呼嘯之外,北大陸其實已是一片死寂。在史無前例的核冬天倖存下來,並且不斷壯大的新人類,卻在使徒的清洗和戰爭中幾乎徹底滅絕。不止是人類,就連大型的生物都不例外。放眼四望,這裡的山,這裡的水,都有了不同以往的死寂氣息。在徹底的清洗後,就連核冬天中隨處可見的廢墟都不復存在。四顧之處,就是廣袤的荒寂。

  於無邊的黑暗中,一個少女的身影正在狂奔著。她有著遠遠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一步就可跨越十數米。她銀灰色的長髮在風拉得筆直,有若一道銀色的閃電。星星點點的光輝,在深黑中清晰地勾勒出了她的軌跡。她亡命飛奔著,渾然不覺撲面寒風的刺骨,只有懷中抱著這具逐漸冰冷的身體才能占據她全部的心間。

  梅迪爾麗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甚至現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可是後背上卻如同有一根刺在釘著,十分不舒服。她知道,這是瓦爾哈拉的監視,雖然並不清晰,但是卻足以確定她的大致方位。使徒之間的聯繫是本能上的,即使是她想要擺脫也十分艱難。何況少女現在的心完全是亂的,更加難以擺脫追蹤。

  她懷中抱著的是蘇。

  在少女的記憶中,蘇永遠是溫暖的,特別是他的手。當他牽著她的時候,世界的天都是亮的,風也是暖的。而現在,蘇的身體卻是異樣地冰冷,冷得如此陌生,冷得讓她發慌。她甚至不敢低頭,更不敢用感知去探測蘇的生命體徵。只是因為哪怕是用看,也會一眼看到蘇胸前那貫穿前後的巨大創口。棱型的創口早已不再流血,可正因為這樣,少女才更加不敢去看。那傷口,分明是重劍洞穿後的劍痕,而且是她最習慣用的那把重劍。

  那是一把很普通,也很不普通的重劍。普通的是重劍材質,那是人類也能夠冶煉的重質合金鑄成。可是當這把劍握在梅迪爾麗手中的時候,就不再普通。劍鋒會在梅迪爾麗的力量下不斷震顫,震動的頻率極高,而且可以時刻改變。這種震頻對於很多生命來說具有致命的殺傷力,比如說如果刺入浮屠的身體,那麼不到五米長的劍鋒所造成的直接創口直徑至少在二十米以上,而且百米內的肌體組織基因結構都會被破壞,會在日後逐漸壞死。

  梅迪爾麗全力的一劍,就連蘇的身體也抵擋不住,被輕易洞穿。而且在出劍的剎那,她激發了全部的潛力,一劍之威,甚至讓她自己都不敢回想!所以那創口周圍的肌體組織早已無機化,再也沒有生命的跡象。而蘇的整個身體中也只余最後的一線生機,要少女傾心去感知,才能發覺。

  少女緊緊抱著蘇,一邊奔跑,一邊將能量源源不絕地送入蘇的身體內部。可是蘇的身體就象是一個黑洞,不管多少能量進入都會立刻消失,而他的生機卻只有不斷流逝。

  遠方一成不變的地平線出現了起伏,少女立刻飛奔而去。那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並且上面還有幽深的山洞,一切仿如主的恩賜。少女立刻衝進山洞,一衝到底。然後神奇般地,瓦爾哈拉掃描和監控的感覺就此消失。那刺般的感覺消失的瞬間,梅迪爾麗只覺得全身的力量都已失去,雙腿一軟,背靠在洞壁上,緩緩坐倒。由始至終,她都在緊緊地抱著蘇,不曾放開。

  蘇的身體依然冰冷,恰如她此刻的心情。

  少女頭靠在冰冷的山壁上,寂靜的山洞中迴響著她艱難的呼吸聲。頭頂的山壁傳來輕微震動,震動的頻率非常熟悉,那是瓦爾哈拉空間爐發出的震頻。由於受到了創傷,只能勉強運行的空間爐震動的頻率和其它空間爐都不一樣,可以輕易地分辨出來。

  夜幕下,瓦爾哈拉高高懸掛著,優雅威武,如一位君王。它無聲無息地在夜色中前進著,道道探察波動如張張蛛網,向下方的廣袤大地撒去。而中控室內,三位使徒的虛擬影像正圍成一圈,表情凝重地看著下方的大地。不過由意識波動構成的虛擬影像顯得有些模糊不清,表明使徒的本體狀態都不太好。

  “還沒有找到嗎?”羅切斯特問。這還是第一次,他的語氣中會透出焦慮不安。

  “不知怎麼回事,就在剛才,她的感應徹底消失了。”瑟瑞德拉皺眉說。

  “消失在哪片區域?我們可以重點搜索!”菲茲德克同樣失去了冷靜。

  “你當我不知道嗎?!我已經在這片區域反覆探察上千次了,沒有!什麼都沒有!她根本不可能躲在這裡!”瑟瑞德拉猛然爆發了。菲茲德克臉色鐵青,卻沒有再說什麼。最後一戰,瑟瑞德拉受傷最重,現在卻還要全力探察搜索梅迪爾麗的下落,這個滋味絕不好受。

  “好了,我們自己之間就沒必要吵了。所有的不愉快,其實都是本世界意志的小把戲而已。”羅切斯特緩緩說道,但是異常難看的臉色同樣出賣了他的心情。等瑟瑞德拉和菲茲德克平靜下來,他才繼續說:“我信任瑟瑞德拉的能力。所以依我看,梅迪爾麗多半已經不在這片區域了,這點時間足夠她逃出數百公里。我們需要擴大搜索範圍。”

  “向哪個方向?”菲茲德克問出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可惜的是,瑟瑞德拉緊閉著嘴,雙眼死死盯著大地,就象沒聽到他的問話一樣。

  羅切斯特嘆了口氣,隨手一指,說:“先向西方搜索吧,到入海三百公里為止。”

  誰都知道這是在押四分之一的概率,純粹就是在賭博。可是如果瑟瑞德拉都沒有發現,那麼換了他們兩個就更不行了。

  在凝重而無奈的氣氛下,瓦爾哈拉緩緩掉頭,向西方駛去。道道探測波動依然勤懇不倦地掃描著大地,結果依然是一無所獲。時間每過一秒,瓦爾哈拉中的氣氛就會變得沉重一分。雖然沒有人提起,但是三位使徒都知道時間的重要,每一秒鐘,都意味著梅迪爾麗恢復力量的可能性會大一點。甚至連蘇都有重生的可能,第七使徒毀滅者甚至比創造者都要神秘,在短暫的戰鬥中,三位使徒僅僅是體會到了他那壓倒性的力量,除此之外,蘇還沒有來得及施展出多少特殊能力,就被梅迪爾麗一劍擊毀。在整個戰鬥過程中,制勝之機並不在於使徒們的力量或者是配合,而是得益於羅切斯特對於人心的精確把握,說出來十分不上大雅之堂。所以三位使徒都沒有信心再去面對毀滅者。

  雖然瑟瑞德拉敢發誓已經親眼目睹了蘇的死亡,羅切斯特和菲茲德克也找不出蘇會不死的理由,可是使徒的心底依然是不安的。毀滅者實在是太神秘了,在使徒的漫長生命中,還是第一次接觸毀滅者。無論是羅切斯特,還是全力搜索的瑟瑞德拉,此刻都在心底默默說服自己,反覆強調梅迪爾麗的全力一劍,恐怕只有主才能經受而不死,創造者或者毀滅者都不可能在這能夠湮滅空間的重劍下生存。誠然使徒幾乎是不滅的,而第六和第七使徒是真正不滅的,他們總會以某種方式重生,但是這種重生需要幾十萬甚至幾千萬年,重生的地點也不知道是在宇宙的哪一個角落,到了那時,使徒們肯定早已掙脫了這個囚籠,重歸自由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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