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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是苗大為的兒子,他被人殺了,裡面有點我想不通的地方,就想著查查當年的事。」他如實告知。

  老刑警知道有規矩,沒再追問,兩人隨便閒聊一會,陸行舟才把人送走。

  他回到辦公室,把捋好的思緒寫在紙上。

  現在,按照老刑警的說法,當年苗立新和支秀麗應當是有過一段和諧的夫妻關係。

  並且,支秀麗曾親口承認過自己在當時有過一個孩子,那麼這個孩子在哪?如果這個孩子夭折了,按照支秀麗口供的說辭,她大可以在孩子夭折後離開,為什麼又選擇了留下來?

  還有掛在牆上被撤下來的照片,照片上拍攝的究竟是什麼?

  他找到苗立新與計榮華的聊天記錄截圖,以及其他重要線索。

  二零零八年,支秀麗來到京江,計榮華被抓判刑。同年,支秀麗嫁給苗立新。

  二零一零年,苗大為殺妻。

  二二年九月十日,苗立新第一次家暴被警方調解。

  二二年十二月,計榮釋放後以買魚為由接近支秀麗。

  二三年六月八日,計華榮向支秀麗坦白身份。

  二三年六月十五,苗立新家暴被拘。

  也就是說,苗立新是在這半年的時間才突然開始家暴,或者說之前也有,但是都沒被發現。

  為什麼呢?

  陸行舟帶著這個疑問走訪了支秀麗的鄰居,因為舊廠區久遠,很多老人都被家裡孩子帶走了,能住在這的,大多大部分都是隔壁鋼廠的工人,不過工人一茬一茬的換,大部分認識支秀麗的也都不清楚十幾年前的事。

  他在支秀麗家門口轉了兩圈,最終還是管隔壁租戶要了房東的電話。

  電話撥通,接電話的是個上了歲數的老爺子。

  陸行舟站在門口,零星的雪花順著房檐落在他的胳膊上。

  「哎,打擾您了老爺子,我是京江市刑偵支隊的陸行舟,方便問問您知道苗立新嗎?」

  他一邊跺腳,一邊試圖用呼出的哈氣緩解手上的僵硬。

  這個季節就是這樣,就算手機套著矽膠殼,只要是站在室外,手就跟拿著一塊冰磚沒區別。

  老爺子緩了很久才發出聲音,像是在思考他的問題。

  「知道……認識,怎麼了?」

  「是這樣的,我們想了解一下,您知道苗立新當年和支秀麗是怎麼在一起的嗎?」他故意換了一個問法,這樣他才能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

  「怎麼認識的我還真不清楚,我記得當時他們家在小區里擺的宴席,好一通張羅,那會老苗自己有個魚檔鋪子,外加村里房子動遷,這才搬來這邊。」

  「也就是說,他們家的人還挺在乎這個婚事?而手裡還有一筆拆遷款?」

  「對,那老苗頭的媳婦嘴裡天天嚷嚷著她家兒媳婦肚子裡的是男娃子,我家兒媳生的姑娘,她就天天過來絮叨說女娃不好,她家媳婦絕對爭氣,保證能給她生個男娃,說到底她不也是個婦人……」

  老爺子談吐儒雅,頗有些憤世嫉俗。

  「那後來呢?」他追問。

  「後來我兒子帶我搬走了,我就給那老房子租了出去,不過隔三差五也會回去看看,但是聽說老苗家生的是個女娃子,等再回去,那老苗就不知道怎麼進去了,我打聽了一圈才知道,老苗啊是給她家老婆子殺了。」

  老人語氣惆悵,繼續說:

  「我兒子女兒帶著小孫女出國了,很多年都沒人問我以前的事,小伙子你陪叔叔多聊會?」

  老人都這麼說了,陸行舟自然不好拒絕,他從老人穿的什麼鞋嘮到老人穿的什麼棉襖,又從老人早上喝的什麼粥嘮到晚上準備買什麼菜,這才找藉口說案子忙掛斷了。

  他回到支隊,打算重新和支秀麗聊聊。

  「你怎麼沒說,你還有個女兒?」

  這句話顯然讓支秀麗有些意外,她抬起頭:「夭折了,有什麼好聊的。」

  「既然夭折了為什麼不離開?那個時候苗立新可沒什麼東西可以牽制你。」陸行舟神色如常,他沒有用審問的語氣,更像是朋友之間在閒聊。

  「這和案子沒關係吧?」支秀麗的眼神明顯變了,她神情緊張,打量他的同時卻不敢與他對視。

  「怎麼沒有關係,當初你和苗立新怎麼著應該也算得上恩愛夫妻了吧?雖然說現在苗立新變了,但你倆也是夫妻一場,計華榮那邊具體怎麼判,判多久,你都占著很重的一部分。」

  陸行舟給支秀麗倒了杯水,他把水送到女人面前,故意壓低聲線,用著他自己都覺得噁心的神情:

  「屋裡只有我們倆個,監控沒開,你能決定他的生死,我也能決定你的。」

  端在女人胸前的紙杯冒著熱氣,支秀麗低下頭,眼神看著杯子,她輕輕笑了一聲,兩手在手銬的作用下同時抬起握住陸行舟捏著紙杯的手。

  「幫幫我……」

  那是一聲輕輕的,不同於支秀麗正常說話的聲線,陸行舟鬆開手,女人兩手捧著紙杯,將杯子送到嘴邊。

  她喝下水,把紙杯重新遞迴,陸行舟靠著桌子,居高臨下。

  支秀麗兩手並用,捋了下額角微亂的髮絲。

  「你對不起曉晨,你的方式用錯了。」

  手裡的紙杯被他捏成一團,他闔上眼:「你真的很厲害。」

  陸行舟離開審訊室,秦睿坐在單向玻璃外,他嘴巴微張,分明是沒弄清當前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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