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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疼……」江昱說話仍舊有些吃力,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讓陸行舟不明所以的笑意。

  「醒了就沒什麼大事了,只是患者的右臂一定控制不要亂動,他受傷的這個位置比較特殊,如果恢復不好,以後很有可能會耽誤日常生活的。」護士臨走前特意囑咐。

  聽到這話,陸行舟心頭一緊立刻追問:「那會耽誤畫畫嗎?!」他語氣急切。

  「呃……」護士頓了頓:「只要配合治療,加上之後的康復訓練,如果恢復的好應該不會影響,我覺得問題不大。」

  「那就好。」陸行舟垂著眼睛重新看向江昱,兩人目光對在一起,他眼中帶著一絲愧疚,沉然道:「謝謝。」

  「嗯。」江昱目前的身體狀況並不能讓他長久的維持清醒,他有些疲乏,眼皮掙扎著睜開幾次便重重合上。

  一連數天,江昱的狀況都是如此,陸行舟在沙發上躺的長草,想起江昱之前在車上玩的遊戲,他也跟著玩了起來。

  奈何他腦震盪的緣故,每次玩一會就被自己氣的頭昏腦脹,甚至想吐。

  而墜車案也遲遲沒有進展,雖然藥檢結果顯示言可曾服用過安眠藥,但是根本沒法判斷言可是不是在案發之後才服用的安眠藥。

  至於言可住的小區,是個歲數比陸行舟兩倍還大的老小區,別說監控,就連單元門都零碎了,根本沒法確定行兇者是不是言可。

  秦睿安排了幾次走訪,現在街坊鄰居互相都不熟,對言可更是沒什麼印象,沒有任何可用線索。

  陸行舟因為這事嘴裡也跟著上火,起了好幾個口腔潰瘍。

  「陸隊……」

  江昱睡過午覺,精神還算充沛的睜開眼,陸行舟聽見江昱叫他,直接把手機扔到一邊,衝到江昱床前。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還是要喝水?餓了?」陸行舟不等江昱開口便把能想到的所有問題全部念道出來。

  江昱被陸行舟緊張的樣子逗笑,他搖頭:「扶我上廁所。」

  之前幾天江昱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因為不能起身,生理問題都是護工在處理,但昨天護士說江昱已經能自由控制清醒時間,那就可以下地稍微走動。

  江昱一向體面,之前昏迷的時候感受不到倒也還好,如今意識清醒,便怎麼也不讓護工動手了。

  「好。」陸行舟按照之前護士交代的方式先把病床搖起來,而後讓江昱自己挪著身體蹭到床邊,他再攙扶著江昱的左臂往衛生間走。

  江昱幾天沒有走動,腳下虛浮,陸行舟幾乎把江昱抱在懷裡,讓自己當人型拐杖拖著江昱往衛生間走。

  他幫江昱掀開馬桶蓋,他有些尷尬:「大的小的?」

  「小的。」

  江昱面不改色,陸行舟卻有種別人在自己面前輸密碼般的無所適從,他眼神亂瞟,卻就是不敢去看江昱。

  江昱穿的是病號服,穿脫方便,江昱不是暴露癖,沒有故意拿這樣的事情和陸行舟開玩笑。

  陸行舟聽著聲音覺得差不多了,才敢把視線挪回,兩人走到鏡子前,江昱笑著指向鏡子。

  「臉紅成這樣,不應該呀,這邊不是很流行澡堂文化嗎?」江昱說話間,嘴裡都是香甜的薄荷糖味,味道清涼撲鼻,陸行舟喉結滾動,他別開臉,只覺耳朵熱、心也熱。

  「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奔放。」他乾咳兩聲,趕忙帶著江昱往回走。

  江昱坐在床上,並沒有立即躺下,陸行舟坐在江昱對面,兩人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就安靜的看著對方。

  陸行舟發現江昱的頭髮好像又長了,原本只是剛好搭在肩頭,現在已經可以從頸後落在鎖骨下側,因為長時間沒有搭理,原本搭在臉頰兩側的碎發被兩個不知道從哪來的一字夾夾在耳後。

  沒了頭髮的修飾,江昱這張臉越發凌厲,倒真的有了一點郁沉的味道。

  「你一直沒說為什麼要離職,我想知道原因。」都已經經歷過生死,陸行舟不想再把自己不敢問的事情憋在肚子裡,就算江昱不願意說,他也要死纏爛打。

  「我想自首。」江昱闔上眼,這次他沒有再做隱瞞。

  「自……自首?」陸行舟不明白。

  「因為我就是郁沉,我記得我之前說過,人的外表也許會隨時間產生變化,但是骨相是不會的,自從我看了郁沉的照片,我的心裡就產生了這個想法,只是那個時候我一直在騙自己。」

  江昱不想再拖下去,當初他抱著必死的心救陸行舟,就是希望自己死的乾乾淨淨,不再與陸行舟有任何羈絆,可是現在他沒死。

  如果他再這樣猶豫下去,陷進去的就不止是他。

  「可是……」陸行舟搖頭:「二隊老徐都說你不是他了。」

  「人的記憶會因為自己的主觀印象從而產生偏差,但骨頭不會騙人,傷痕不會騙人,我就是郁沉,我從始至終都是一個謊言,是我騙了你,騙了隊裡所有人。」

  江昱越說聲音抖的越厲害,他眼眶發紅,左手不自主抬起按住肩胛。

  陸行舟見江昱皺眉,連忙過去扶著江昱趴下,他發不出聲音,更說不出任何辯駁的話。

  江昱抬起手,指腹從陸行舟眼瞼划過,濕潤的觸感落在指尖,他說了一句之前說過的話:「別恨我。」

  「恨嗎?」陸行舟大腦一片空白,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控制不了自己的動作,他覺得自己好像突然成了岸上的魚,無法呼吸,不能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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