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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刀呢?」

  凜醒來後,屋子裡環視一圈也沒有看到她的刀。

  「在我這裡。」甚爾從浴巾里抽了出來。

  「?」

  每次都從那地方掏出來一把刀…

  「還給我。」

  「五條凜。」

  甚爾突然叫她全名,凜背一下子繃緊了,他的語氣沒有那種狠勁,反倒很沉,像露氣很重的早晨,飛不起來的蜻蜓一樣。

  重重地落在五條凜的心上。

  「你三年前離開是為了什麼?」

  她端著燈的手逐漸垂了下去,燈光映得她腳邊的一株小草渾身金黃。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

  甚爾拿把刀放在手掌心,掂了一下。

  「長谷川家,你離開後沒多久,我去放了把火。」

  凜瞪大了眼睛。

  「原來是你?」

  「他們宅子的出口我沒堵嚴,讓他們跑了。」

  「你知道了….長谷川…」

  凜突然痛苦地皺了眉。

  「我不知道!」

  甚爾怒吼一聲。

  「我不知道,你們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我想…」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已經完全仰起他的頭仰視著她,眼中壓著深深的不甘。

  「我已經承諾了會帶你走,如果只是簡單的求婚,你應該不至於話都不留一句就走了,一定是事出突然。」

  「他多半挑撥了你我,不然你不會不等我,自己離開的。」

  凜彆扭地抬起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松樹頂,尖尖的,戳著高掛的月亮。

  「對嗎?」

  他緊緊盯著她,眼底紅紅的。

  凜心頭劇震,她生平第一次聽見甚爾用這麼謙卑的語氣說話,眉眼中的乞求刺痛了她。

  向來輕狂,從不服輸的甚爾,在夜色中仰望他神女,尋求一個答案。

  逃避成性的五條凜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既說不出來「對」,也說不出來「不對」。

  她不明白在甚爾的事上,她總是做不到乾脆,猶豫不決的狀態幾乎給她帶來巨大的心理壓力。

  她多次審視自己,始終沒有一個令她滿意的結果,還不如甚爾以下位者的姿態來逼問她來得直接。

  甚爾以經不打算放她逃了。

  他輕鬆一跳,就站在了橋上,站在了她旁邊,溫熱的水珠濺在凜的腳背上,但她好似被凍住了一樣打了個寒顫。

  「他一直在暗中監視我和你,我一開始沒有意識到,我雖然覺得奇怪,但是我沒有深究,他是帶著目的來娶你的。我不清楚還有什麼更多的……」

  甚爾急切地解釋被她打斷。

  「那你呢,你不是帶著目的來的嗎?」

  在心口盤旋許久的悔意和剛剛一霎那的同情,瞬間變成了脫口而出對尖刺。

  這樣銳利的質問,凜聽了也耳朵生疼。

  他果然愣住了,從來都雙目清明的男人第一次產生了茫然,在明月的照耀下,呈現無神的黯光。

  「長谷川給我說,你知道天逆鉾的秘密,我不得不懷疑你居心叵測。」

  「我去探查他的時候,是有一個人給我介紹了擺在展示櫃頂層的一把叫天逆鉾的咒具,但我完全不知道和你有關。」

  他皺緊了眉頭。

  凜沒有說話,眼淚在眼眶中盤旋。

  甚爾見她這樣,也不知道說什麼。

  安靜了許久。

  他柔聲說:「就算我知道天逆鉾如何如何厲害,我求娶你的時候絕對沒有其他心思,我就是…單純地喜歡你,我想你掙脫五條這個牢籠。」

  他想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手停在半路又收了回去。

  「怪我,怪我沒有給你信任。」

  他把攥在手裡的天逆鉾遞給她。

  「給你,你不相信我沒關係,我現在告訴你,這些年我已經受夠了寂寞,我每打一場勝仗都覺得空洞,一萬個天逆鉾,就是把整個御三家掀翻在地,都不如一個你重要。」

  凜抬起頭盯著他,眼睛大大地瞪著,這一瞪淚水衝破了阻礙,匯成兩行。

  「我的野心,全在你身上。」

  凜抿住嘴唇,伸出手接過這把鐵器,它冰涼、堅硬,它成為伏黑家三代人的心病,它罪孽深重。

  她改姓伏黑是隨了祖父,伏黑家世代靠製作咒具為生。

  沒等凜的思緒被拉開,甚爾繼續說道:「你可以離開,我絕不會再攔你。但你沒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你甚至都沒有質問我,你真的一點也不信我,你想也沒想就這麼離開了,我突然就沒有了你的任何音訊,你是真的很殘忍。」

  凜視線模糊,不敢再看他,只盯著自己的腳。

  「我這幾年,除了出去打架,就是找你,我自己拼湊出一個模糊的真相,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馬不停蹄就想去幫你解決長谷川,哪怕你真的要逃,我也想幫你剷除後顧之憂。我好幾次都差不多要找到你了,我發現五條家的人也在找你,我為了給他們使絆子,眼睜睜地看著你又一次消失。」

  「我想了點辦法,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不覺得你對我太狠心了嗎?」

  「再見的時候,欣喜若狂的是只有我一個人嗎?」

  「你不覺得你對我太狠心了嗎?」

  甚爾低沉的聲音包裹委屈,像沉入湖底的明月,脆弱的光撞碎了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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