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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力拉緊撕碎的襯衫,增加包紮時壓迫,算是完成了緊急的止血工作。

  重新打好結,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快速罩在了女孩的身上。

  見空條雪緒依舊是一副眼神渙散得沒了焦點的模樣,安室透也不再多詢問什麼了,準備直接把人打橫抱起,早些離開此處。

  另一邊,緊隨上司而來的風見裕也總算踩過凹凸不平的石灘,涉過淹沒腳腕的海水,跟了過來。

  他才想開口喚住自家上司,詢問是否有新的指令,話語就被眼前所見給哽了回去——穿著自家上司外套的粉發女孩抬手就往外套主人的臉上招呼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拍得很是無力,甚至都沒有打出聲響。不過,因為掌心傷口的裂開,倒是把血糊了安室透一臉。

  風見裕也: 「……」

  目睹了這一幕的風見裕也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躲開,裝作沒有看到。

  突然被打的安室透當然也懵了,他怔怔看向女孩的臉,血色盡褪滿是破碎感的面容上,那雙如同琥珀一樣顏色的瞳眸中,神色堅定,帶著慍怒把他盯得用力。

  「我說過的,我討厭被人騙。」她說。

  帶著濃重氣息聲的發音,每一個字間都是顫抖。

  聽得出來空條雪緒說這句話用了很大的力氣,偏是那份倔強撐著她不能在這裡倒下。

  一句語畢,雪緒抬起還在不停往外滲著血的右手,又一次要朝著安室透的臉扇去。

  當然,安室透輕而易舉就捏住了她的手腕,打止了這個根本造不成任何傷害的巴掌。

  他拉著雪緒的手腕,不容分說地把人朝自己拽近,接著更是動作強硬地將雪緒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先去醫院,剩下的之後慢慢說。」本該清朗的聲線此刻泛著一股難以形容的低沉,話間透出的情緒,更是多重交織的複雜。

  旁邊的風見裕也僵直了身體,只在聽到醫院的字眼後,就十分懂得領會上司內心地實現了完美的自我管理。

  「我去備車。」風見裕也小聲對上司如此報告完畢,轉身就離開了,步伐快得仿佛在逃竄。

  雖然不知道自家上司和那女人的關係,不過這種場景之下,有點眼力見的人都明白「外人」就不該出現在這裡。

  尤其……

  風見裕也看到了從穿在空條雪緒身上的外套之下露出裙子,好像就是前些天自家上司給的一眾購買清單的其中之一,當時他還納悶怎麼突然要買女裝,原來是這樣!

  他悟了,但又沒有完全悟。

  上司的私事,他還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好。

  *

  *

  空條雪緒被安室透從碼頭下的石灘帶回來,還沒撐到上車,她就陷入了昏迷。

  最後那一巴掌和抬手的動作仿佛是燃盡了空條雪緒精力的最後一簇火苗,再然後,她就當真一動不動了。

  呼吸很微弱,失血,加之被海水浸泡過的身體根本就已經低於正常人的體溫。

  安室透抱著她的時候,懷中人突然沒了聲音和動靜的狀態委實把他給嚇了一跳。

  在碼頭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有女孩對自己那萬般失望的態度……

  等一切都好起來了再慢慢問吧,安室透想。

  空條雪緒被急急送去了警察醫院,當晚就接受了手術。

  取出了卡在身體裡的子彈,算是保住了左肩以及連帶的身體機能在未來不會受影響。身體上的其他皮外傷,也都做了一遍清創。

  除了她右手手掌的舊傷,還是詭異得依然不見任何好轉,只能做最基礎的止血處理。

  空條雪緒恢復意識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碎碎念了好久請護士幫忙清洗了頭髮,最大限度地做完清潔工作。

  換上了乾淨的病號服後,她這才舒服了不少。

  時間尚在凌晨,護士請她好好休息,但雪緒哪裡睡得著。

  躺在病床上,病號服下全是繃帶,空條雪緒只覺得自己慘,從來沒這麼慘過。

  當下她的左肩動不了,右手又在痛,一左一右都是傷,行動力大打折扣,讓她很是無奈。

  麻醉才褪的恍惚和體力缺失讓她只能像個死人一樣,直挺挺地橫在床上,動不了一點兒。

  回想著從碼頭墜落時的場景,空條雪緒不論復想多少次,她都覺得自己那簡直是死裡逃生的幸運。

  因為碼頭的高度太高,即便是落進海水中,事實上和摔落在平地的衝擊區別也不大。

  落水時的狠狠一震,屬實把空條雪緒給震得差點暈厥。

  現在想想,雪緒自己都佩服自己當時的意志力——想要找安室透弄明白一切,並狠狠給他一個利用了自己的大逼兜(x)。

  用著最後的力氣,她爬上了最近的岸邊,沒想到爬進去後卻是個死洞窟。

  有那麼一瞬間,空條雪緒確實感覺到了瀕臨死亡的絕望。

  在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會迎來「世界法則」內的「合理死亡」時,她在襯衫上發現了發信器。

  她是在就地取材,撕扯襯衫準備當布條給自己止血的時候發現的,就在領扣上。

  襯衫是安室透送的,裝發信器的人由此可知。

  看到這個,雪緒就知道自己命不絕於此。

  然後,她直接把發信器給捏壞了。

  信號消失,安室透就一定會來找她。

  結果也確實如她所料,安室透來了,還帶著大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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