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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廊一層沒開燈,偌大的展廳中只有一片慘澹的月光,借著月光,張旭堯與盛嶼赫然看到了放在場地中央的十幾個液化氣罐。

  互視一眼,身著黑衣的兩人慢慢蹲下身體,單手撐地利落地翻至氣罐旁,逐一檢查上面的安全氣閥。

  在確定了最後一個安全氣閥呈關閉狀態後,張旭堯向盛嶼打了一個安全的手勢。

  兩人又退回牆邊,貼著牆壁繼續前行,穿過整個大廳,在出口處轉過牆角,進入了樓梯間。

  驀地,張旭堯停下了腳步,緊隨其後的盛嶼蹙了下眉,再次謹慎地觀察了周邊的環境。

  而他身前的人卻慢慢躬下身體,長臂一展,似乎從腳下撿起了什麼東西。

  盛嶼傾身湊到跟前一看,是一隻普通的女包。

  在他以為這隻絆了張旭堯的包會被扔下時,沒想到張旭堯卻將它緊緊抓在手裡,然後打了個繼續前進的手勢。

  順著樓梯上到二樓,終於看到了一絲光亮。

  許多扇門夾出了一條幽深的走廊,而這其中只有一扇半掩著,有昏暗的光線傾瀉而出。

  沿著牆壁一步步走近,在距離那扇門一米之遙的地方,盛嶼終於看清了張旭堯手中的那隻女包。

  經典的老花托特包,上面掛著幾隻徽章。

  按照原定計劃,他們要速戰速決,因為拿不準馮嶼白口中的自爆是真是假,所以要在他尚未作出反應之前就迅速將他制服。

  盛嶼按亮了多功能腕錶,看了一眼時間,如果用戰術手段,他與張旭堯對付馮嶼白這樣的綁匪,順利的話應該用不上一分鐘。

  張旭堯也掃了一眼盛嶼的表,等他倒數計數,同步行動。

  手指從三到二,腳步一點一點的靠向門旁,張旭堯的手已經搭上了門緣,倒數計數也只剩最後一根手指。

  可那根一直豎著的手指卻未能如期握成拳頭,盛嶼和張旭堯從半掩的門縫看向室內,凌厲的眼風一散,雙雙愣在了原地。

  室內,落地燈不算明亮的光線幽幽淡淡地網著兩個人。

  方斐是其中一個,身為囚犯的他此時沒有被任何強硬的方式約束著身體和行動,他甚至還戴著膠皮手套,正在整理凌亂的畫筆與顏料。

  而他身旁的馮嶼白是光線中的第二人,他坐在一塊畫板前,正在稀釋藍色的顏料。

  他問旁邊的方斐:「你再說說你想讓我畫什麼?」

  方斐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回憶上午課堂窗角外的那片云:「從窗欞望出去是一片特別美的雲,天很藍,冬天乾冷的那種藍。」

  馮嶼白慢慢停下動作,拿慣了畫筆的手微微輕抖,他看向地上的殘畫自嘲地說:「我只會畫那些,不會畫什麼窗角白雲。」

  方斐看了他一眼,起身去拾地上的殘畫,拿在手中將翹著的邊角慢慢撫平。

  「覺得恐怖嗎?」馮嶼白問。

  方斐認真的看了一會兒手中算不上完整的作品,搖搖頭:「很有衝擊力,看著這些畫會感覺到一種壓力的釋放。」

  馮嶼白拿起放在身旁的啤酒,隨性一飲,仰頭時繃緊的下頜線像畫家筆下最美的線條:「是啊,要是不畫畫,這些年我早就瘋了。」

  酒香散入滯悶的空氣,「可是我現在只會畫這些了。」

  方斐倒不糾結於此,他將畫板往自己的方向一轉,問馮嶼白:「那我試試行嗎?」

  馮嶼白有些意外:「你也會畫畫?」

  畫筆輕搖:「不會,我要是畫得不好,麻煩你糾正我。」

  第一筆就落了重彩,馮嶼白眉間一跳。

  「你這是要……?」

  「畫窗欞。」

  馮嶼白點了煙,剛放入嘴裡又急急摘了:「你這又是要做什麼?」

  「用尺子畫窗欞就畫不歪了。」

  室內無風,煙霧垂直向上,香菸的星火還未稍旺,就被人滅了。

  「還是我來畫吧。」馮嶼白從方斐手中奪過畫筆,放進洗筆池中反覆清洗,「窗欞外的天角,高雲藍天,就這些?」

  「嗯。」方斐去做他擅長的,垂著頭收拾東西,脖頸優美,語氣也閒散,「看著好看,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快樂還不簡單嗎,就這些。」

  洗筆池中的渾水停止了翻攪,馮嶼白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真是話多。」

  馮嶼白剛剛落下第一筆,房間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兩人都驚訝地抬頭,看見了站在門前的張旭堯與盛嶼。

  方斐面上一喜,迅速起身,他剛剛叫出張旭堯的名字,卻被身旁的馮嶼白一把拉住了手腕。

  馮嶼白看了看監視器上的畫面,中間的圖像中也有一個張旭堯,正靠著那輛豪車時不時向攝像頭望來一眼。

  「你們還真是狡詐。」馮嶼白扔了畫筆從口袋中摸出那隻遙控器握在手中,「進來也好,多幾個人一起上路熱鬧。」

  他向門後的走廊望了一眼,「還差一個呢,怎麼,祝卿明不敢進來?」

  站在門口的盛嶼倚在門板上淡淡開腔:「上路別拉上我,這事與我無關。」他看了一眼張旭堯,「張老師,現在這種情況怎麼辦?」

  張旭堯還拿著那隻祖宗包,他用另一隻手翻出煙盒銜了一根煙入口,他沒看馮嶼白,也沒看那隻關乎生死的遙控器。

  只是看著方斐,目光從青年的臉慢慢滑到了膠皮手套,以及被方斐拿在手裡正在整理的那些殘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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