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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探去,意外看到耳根一點紅,頓時心中打翻了開水瓶子——那真是「又燙又浪」。

  他清了清嗓子,直把傅九思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後,才故意發出「嘶」聲,大拇指拂了一下嘴角:「這牙口,趕得上三花了!」

  傅九思登時一窘,惱羞成怒道:「你閉嘴!」

  陸免成得意洋洋,傅九思見狀直接起立往門口走去,卻不想剛走了沒兩步就落入了一個滾燙的懷抱中。

  「別走。」

  熱氣撲在耳根,頓時身體仿佛被抽空了力氣,從心底漫出酥酥麻麻的癢,直教人墮入其中。

  傅九思閉了閉眼,回身,吻上去。

  陸免成先一愣,捏著他後脖子拎開了一寸距離警告:「不許咬。」

  傅九思咬牙切齒:「少廢話。」

  房間裡充斥著唇舌交纏的聲音,間或有一兩聲喘息或悶哼,卻往往很快便被更猛烈的攻勢吞沒。

  他們跌跌撞撞地倒向床鋪,春夏交接之際氣溫和暖,床上只鋪著一層薄毯。

  傅九思勾著陸免成的脖子往後一睡,陸免成本想伸手撐一下,情急之下卻忘了右肩負傷,一時脫力就沒來得及,壓著他倒了上去。

  「嘶!」

  陸免成趕緊爬起來看他:「你沒事吧?」

  傅九思擰著眉,神色痛苦:「……你這床是硬的?」

  陸免成替他捏腰松肩:「從小睡慣了硬床,部隊裡條件也不好,後來置了自己的宅子便也沒想著改。」

  這一打岔,方才的曖昧氣氛也沒了,傅九思烙餅似的從床邊翻滾到另一側,陸免成起身去熄了大燈,只留了床頭一盞小檯燈,然後跟著上了床。

  傅九思側過頭:「燈關了。」

  陸免成道:「留著給你起夜用。」

  傅九思「呸」了一聲:「我從不起夜。」

  陸免成見狀便關了燈,頓時濃稠的黑暗籠罩了視線,偌大的房間裡只聽得兩個人的呼吸聲。

  夜色深沉,床鋪溫暖,胃裡翻湧著熱意,齒間殘留著奶香。

  身體全然放鬆下來後,傅九思心底那股後怕才漸漸捲土重來。

  他翻了個身,側面向陸免成。

  陸免成仿佛有所感應:「怎麼了?」

  傅九思不說話,蛄蛹著湊近。

  不多時兩人便又貼合在了一起,唇齒交纏。

  只不過這次傅九思略顯急促,雖沒再上嘴咬,舌尖的忙亂卻也暴露出了心底的焦灼。

  情到濃時,他乾脆一翻身壓到了陸免成身上。

  陸免成一驚:「九哥兒幹嘛呢?」

  傅九思還是不言語,仿佛要將心底那一瓢雜陳的五味湯藉由這一吻向陸免成傾訴。

  你來我往間動作幅度稍大了些,牽扯到了陸免成肩上的傷口,他倒吸一口涼氣,順手往傅九思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找操呢?」

  傅九思埋頭在他脖子上磨牙:「操的就是你。」

  陸司令乍受了這等大言不慚的宣布,一時除了覺得這少爺怕是從沒吃過虧外,同時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他捏了捏傅九思的後脖子:「噯,怎麼了?」

  傅九思停止了磨牙,腦袋如一顆沉重的長毛西瓜掛在他肩頭,說來也神,要是換了旁人做他這姿勢怕是早閉了氣了。

  不一會兒,陸免成倏然感覺肩頭傳來一絲濕意。

  他一驚,硬扳著傅九思的肩膀將他扯開了。

  黑暗中他看不清傅九思的神色,只直覺在他身上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傅九思也不再跟他角力,被扯開的一瞬間他就失了全身的力氣,只恨不得連思想帶靈魂皆舍了,只餘一副乾乾淨淨空空蕩蕩的軀殼。

  陸免成一時手足無措,只得不住地低聲問怎麼了。

  傅九思胡亂搖了搖頭,腦門兒抵著他的胸口,把那真絲睡袍當作擦臉布那樣使。

  直到終於平靜下來,他擤了一把鼻子,瓮聲瓮氣地開口:「你衣服髒了。」

  陸免成這時候哪兒還有心思管衣服,一心只擔憂懷裡人。

  他隱約猜到這一出是為了什麼,但傅九思不說,他也無從問,只愈發摟緊了身上的人。

  「髒了沒事。」他摸索著撫上傅九思的臉,不出意外地碰到一片濕痕。

  「哭什麼?」

  「不知道……」傅九思嘆了口氣,這會兒緩過神來了,便覺得方才的行為十分丟臉。

  陸免成倒沒追問,只順著他的脊椎骨一節一節揉捏,時間長了傅九思醒過神來,意識到他這番動作跟抱著三花時沒什麼兩樣。

  於是頓時就不好意思了,從他身上翻下來重新躺平。

  卻沒想到這回換了陸免成不依不饒,他手一伸重新將傅九思撈入懷中,並且禁錮著不讓動彈。

  傅九思掙了兩下沒掙開,遂也罷了。

  沉默片刻,他開口道:「你頭一回殺人時,就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麼?」

  陸免成之前就大概猜到他是為了什麼,心想我這當屠夫的爪子,白撿了一隻嬌養的金絲雀。

  「也不全是,」他擁著傅九思,如同耳語,「我那是在戰場上,敵人沒留給我反應的機會,從殺第一個人開始,我就知道不能停下來,不然死的就是自己。」

  他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實際上這也確實是他當時的心路歷程,然而對於傅九思而言,這句話的重點並不在此:「……可是,你也沒像我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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