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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暗與渾濁的海水中,寧嶼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胸前的寶石發出熒藍的光,寧嶼閉上眼睛,憑著直覺摸到了腰間那一片堅硬的鱗片,才終於放下心來。

  利維坦箍著寧嶼的腰,越過隨時襲來的障礙物,他成一個全然保護的姿態把寧嶼摟在身下,往深海游去。

  力氣已經耗盡,呼嘯聲仿佛都消失了,眼皮越來越沉,寧嶼似乎聽見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說,睡吧,別擔心。

  島上的形勢尚不明了,救生艇的那群人是否已經離開,盧斯卡也不得而知。

  唯一帶著武器的船長正說著就不見了蹤影,安全起見,盧斯卡帶著蘇蘭一晚上不敢停歇,一路上草木皆兵,不知道摔了多少次,終於跑到了山頂的最高處。

  破曉時分,海嘯已經停止,可湧上島嶼的海水並沒有退去。

  不,潮水終會退去,而現在的情況,更像是島嶼在下沉了一部分。

  盧斯卡已經對這裡的反常識現象見怪不怪了,他甚至懷疑過這一晚上的經歷是自己精神失常引發的幻覺。

  在蘇蘭驚恐的注視下,盧斯卡抽了自己兩巴掌,再睜開眼睛,好吧,眼前還是一片汪洋。

  也不知道那群搶船的混蛋走遠了沒有,安全起見,

  盧斯卡讓蘇蘭留在原地,自己出去看看。

  「等我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發生變故,盧斯卡謹慎為上,小聲叮囑道。

  蘇蘭在幾次死裡逃生和親眼目睹了丈夫被人開槍打死以後,不知道是因為心灰意冷還是已經被刺激習慣了,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冷靜。

  她捂著肚子,一副能活挺好死了也行的樣子,回了一句:「你也小心。」

  「唉!」蘇蘭看著他逐漸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出聲喊住他。

  「怎麼了?」

  「要是遇到了危險,你不用回來找我。」

  盧斯卡皺著眉,以為是蘇蘭不放心自己,說:「我會一定會回來的。」

  說著,他又掏出把唯一防身的小刀留給蘇蘭,道:「這個你留著,遇到危險勉強有點用。」

  面色蒼白的蘇蘭終於露出了個微笑:「盧斯卡醫生,我感覺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盧斯卡感嘆道:「是啊,被困在這個鬼地方,我們每個人都變得不一樣」。」

  告別了蘇蘭,盧斯卡撥開比人還高大的草叢裡艱難前進,突然感覺自己還真像小說里的野人一樣。

  島上的陸地已經所剩無幾了,盧斯卡才走出兩步,便又看見了那艘熟悉的白色救生艇。

  他本能的察覺到危險。

  是找不到方向,兜兜轉轉只能回到島上?

  盧斯卡立刻趴在草叢中,小心觀察,卻發現救生艇上慢悠悠地飄在海面,時不時靠岸,又會被浪帶走,始終沒有人從船里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

  手邊撿了根木棍扔出去,噗通一聲掉進水裡,無人回應。

  盧斯卡慢慢站直了身體,四下張望,始終沒有看到一個人。

  謹慎起見,他不敢亂走,正打算再找點什麼東西引起動靜,腳下咔嚓一聲。

  盧斯卡突然覺得毛骨悚然,緩緩低頭,一具骷髏被他從中間踩成了兩截。

  「啊臥槽!」

  「別動!」

  那蒼老沙啞的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手槍抵著後腰,盧斯卡緩緩舉起雙手。

  安靜的草叢裡突然冒出了七個人。

  他們手上還留著幾包的物資,行動井然有序,其中一人率先登上了救生艇。

  不,上面並不是空無一人。

  盧斯卡看錯了,救生艇上還躺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寧嶼。

  閃電將昨晚乘船離開的人劈成了十具焦屍,而封閉式的船體仍然能使用,連船身沾染上的血跡也被浪花沖刷乾淨。

  他們把僅存的珍貴物資搬上船。

  船長拍了拍盧斯卡的臉,說:「昨天我本來想著把你也一槍斃了,只可惜你是我們這裡唯一的醫生,留你一命說不定有點用處。」

  盧斯卡敏銳地察覺到他話里的端倪:「什麼意思?什麼叫留我一命?」

  船長陰惻惻地笑著,似乎為自己的計謀感到非常的得意。

  「怎麼才過了一晚,你就忘了索諾是怎麼死的了?」

  「他不是被那群搶船出海的人開槍打死的麼?」

  船長說:「誰都想搶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你應該感謝我,沒有一槍打死你。」

  盧斯卡不可置信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躲起來讓他們把船搶走,就是為了讓他們殺了島上的人?!」

  船長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可是受益者,你差點也是個死人。」

  「你!」盧斯卡正想動手,卻被一槍頂在了腦門上。

  船長收起陰險的笑,說:「不想死就別激動,求生是人的本能,這救生艇只能坐十個人,反正只有十個人能活,為什麼這個人不能是我和你呢?」

  「呸!」盧斯卡沖他吐了一口唾沫,「有了船又能怎麼樣,這裡磁場混亂。找不到方向我們根本出不去。」

  船長搖搖頭,說:「不,不,不!我還有秘密武器。」

  幾個人把昏迷的寧嶼扶起來騰出個位置,利維坦隨之從水裡冒出來。

  「他會幫我們,只要寧嶼在我手上。」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船長不再跟他客氣,威脅道,「走吧,盧斯卡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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