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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套房很寬敞,林隱走到窗邊,伴隨著只能落地窗將窗簾緩緩拉開,不遠處的江邊燃起漫天煙火。

  還好這時不是冬天,查禁菸火的命令執行得並不嚴格。

  顧小北站在林隱面前,眼圈漸漸地變紅了,他的笑容燦爛明媚,臉上帶著對未來無限的希冀。從十二歲他初見這個男人開始,就開始期待,期待能夠見到林隱。

  他在還不懂得愛的年紀,就開始期待見到的人,在很多年後的今天,終於帶給他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L先生還不走嗎?」顧小北到他身邊,從他身後擁住他。是十分依賴的姿勢,像是小貓把柔軟的肚皮貼到最信賴的人身上。

  「如果他說不走了呢?」林隱沒回頭。因為他知道,他的小北現在一定很激動,小北的眼淚滴到他的肩膀上,滾燙,熾熱,讓他再次為之動容。

  昏暗的酒店房間,絢爛的夜空煙花,以及耳邊情人的呢喃和情.動的眼淚,浪漫在這一刻有了實質的寄託。

  林隱等了會兒,他正要回頭,卻被顧小北制止:「不要轉過身,讓我再抱一下。我哭得太丟臉,怕你看見。」

  於是林隱又等了十分鐘。他尊重小朋友的自尊心,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煙火在夜空中漸漸消散,留下灰白色的煙霧。城市的霓虹倒映在落地窗上,好像小時候采紅色和綠色漿果,在玻璃上,像煙花一樣炸出很熱鬧的色彩。

  眼淚漸漸乾涸。顧小北側頭,咬了下林隱的耳朵輪廓:「留下來陪我,婚禮的下半場,林叔叔你應該知道是什麼。」

  「入洞房?」林隱轉過身,兩隻手勾在顧小北的脖子上,「今天我是你的,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真的?」顧小北抱起林隱,朝浴室走去。

  「僅限今晚。過期不候。」

  林隱離開的那兩年,顧小北頻繁地做噩夢,有時候,他夢見自己死掉了,從萬米高空墜落。

  失重感,讓他一次次從夢中醒過來,後背濕透,他給媽媽打電話。林小星安慰他,說:「小北不怕,媽媽過來陪你。」

  他問媽媽:「我是很討人厭的男生嗎?」

  林小星心疼他,心疼到眼淚都忍不住掉出來:「是誰胡說八道的?我們小北明明很討人喜歡。小北不要害怕,不要覺得難過,如果想要哭,就哭出來,媽媽會一直在你身邊。」

  抑鬱症帶來的淚失禁以及軀體反應,導致他曾在十天內暴瘦將近二十斤。他酗酒抽菸玩極限運動,回到家後卻幾乎不能抑制地哭出來。

  他不止一次地問林小星:「媽媽,為什麼他要走?為什麼他不帶我走?」

  林小星給不了他答案。

  他只能一次次地想開,一次次地開導自己。寧安告訴他,正是因為林隱愛他,所以才選擇離開他。

  愛在每個人眼裡,都有不同的答案。顧小北的愛是永遠在一起,是陪伴,林隱的愛是放手,是成全,是圓滿。

  再後來,媽媽也不能陪在他身邊。沒有誰能永遠陪著誰,他在一次次的離別中學會了成長。

  結束後,林隱還要下去應酬。因為賓客來得很多,不乏重要的人。他站在床邊穿衣服,襯衫下,遍布粉色的吻痕。顧小北拿了他的領帶,將他的雙手綁縛起來。

  林隱動作停下來,眼帶笑意看他:「幹什麼?幫我解開。」

  顧小北抱起他,將他塞進被子裡:「乖,老婆先好好休息,活兒交給我干就行。」

  他起身,林隱拽住他的袖子:「我沒這麼嬌氣,我不疼,也沒不舒服。你弄得很好……況且我不下樓不合適,有很多人你都不認識。」

  「怎麼會不合適?我是你的另一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從今天起,我的一言一行就代表了你,同樣,你可以代表我。儘管這是一種從法律層面來說不被保護的關係,但我會一直愛你這件事,不需要法律來糾正偏差值,我不會偏離這條軌道,你的利益在我這裡高於一切。」顧小北低頭,還是沒能忍住,吻在林隱的額頭上。

  林隱學過解綁術,他可以在兩分鐘之內解開領帶綁好的結,但他沒有動,而是心甘情願地被綁住:「好吧,新婚快樂寶貝。」

  半個小時後,江邊重新升起明亮的煙花。不遠處摩天大樓的LEDGG上,閃著「L先生新婚快樂」的字樣。絢爛的光,造就了尋常而幸福的今夜。

  今夜燦爛,小北的暗戀清單終於劃下一個幸福的句號。

  -

  【小北的暗戀清單】

  1.早上起來互相說早安

  2.吃飯時要給對方夾菜

  3.一周至少去逛一次超市,路上需要牽手超過10分鐘

  4.一周要同床睡一次,需要說晚安

  5.一天要接吻一次(劃掉)(做不到沒關係)

  6.牽著手去江邊散步,需要擁抱

  7.說很喜歡顧小北

  8.說再也不會丟下他

  9.記住顧小北最討厭的食物和最喜歡的食物

  10.送顧小北一束玫瑰花說喜歡他

  11.去試戒指,讓小北給你買戒指(劃掉)(做不到沒關係)

  ……

  最後一件事:不准跟小北說再見,你走了之後,記得想他。

  離開的那兩年,林隱想念了小北好久,他不說再見,是因為明白小北還想要再次和他見面。

  還好,清單上的所有承諾,他現在都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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