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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將檢查過後,稟道:「不到一百人。」

  「對方手中早已無兵可用,不會正面與大梁交手,只敢這樣暗中偷襲。」季燕然道,「接下來的路途,怕是會更加暗器叢生,吩咐下去,令大軍多加留意吧。」

  ……

  地宮內,江凌飛正在仔細擦拭著鬼首劍。他的雙目是暗紅色的,幾縷碎發垂下額頭,擋住了直勾勾的視線。謝含煙已下令解除了他的禁錮,手腕上被銀鏈勒出的傷口還未痊癒,一經活動,又淋淋漓漓滴下了許多鮮血,落滿白色衣衫。

  「少爺。」管家恭恭敬敬道,「你該出發了。」

  「被關在哪裡?」江凌飛站起來。

  管家被問得一愣,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誰關在哪裡?」

  「……」江凌飛頭腦混亂,像是有一把小錘正在細細砸過每一處,痛得整個人都木了,方才喃喃憋出一句,「人質。」

  他只記得自己要救人,卻忘了具體要救誰。便一把扯住管家的領口,狂躁逼問:「人質在哪裡?」

  管家心中駭然,不懂為何蠱蟲已入腦,江凌飛卻還是沒將舊事忘完全,便連聲哄他:「少爺先去殺了季燕然吧,人質、人質在他手中,咳。」

  「殺了季燕然。」江凌飛跟著念了一句,「救人質。」

  管家被勒得喘不過氣,費力道:「對,殺了季燕然。」

  江凌飛鬆開手,大步向外走去。

  管家跌坐在地,驚魂未定粗喘幾口,剛想要撐著站起來,卻覺得脖頸處兀地一涼。

  世界突然飛速旋轉了起來。

  又或者說,是自己的腦袋飛速旋轉了起來。

  一顆頭顱孤零零盪起在空中,雙目圓瞪,噴濺出大片黑紅血漿與腦髓,將四周牆壁染得一片紅白淋漓。江凌飛漠然看著那無頭殘屍,單手合劍回鞘,許久,嘴裡含含糊糊說了一句,我不喜歡你說的話。

  想不明原因,就是單純地,不喜歡。

  ……

  鷓鴣此時已順著地道,獨自跑出了幾里地。他當初之所以願意收留落難的謝含煙,一是因為玉英從中相勸,二來,則是為了財富與權勢,他貪慕大梁王都的繁華,不甘心一輩子住在瘴氣山林中,也打探到謝家傾塌後,朝廷並未在謝府搜出太多值錢珍寶,那失蹤的大筆銀子去了何處?唯一的知情人,怕是只有謝含煙。

  而後來事情的發展,果然如他所料,謝含煙說出了藏寶地,野馬部族的勢力也在一步步擴張著。勾結朝臣、安插暗線、一步步瓦解李家的勢力,雙方看起來目的一致,但鷓鴣卻清楚地知道,自己最想做、或者說是唯一想做的,絕不是替盧廣原報仇,而是登基稱帝——反正那兩個瘋婦也不願要江山,自己便正好占了寶座,好好享一享萬里繁華。

  只是想法雖美,現實卻不盡如人意。大梁的天子並不昏庸,無論怎麼挑撥,都未曾對遠在西北的季燕然真正下手;而季燕然也一門心思忠君愛國,即便手握重兵,亦無半分謀逆篡位的想法。兩人生生將「兄友弟恭」四個字詮釋了個淋漓盡致,倒顯得旁人像跳樑小丑一般。

  鷓鴣罵了一句髒話,也不知是在罵朝廷,還是在罵那兩個一心想要報仇的無知婦人。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當皇帝是沒指望了,不過幸好,自己早已在外藏了錢財與人馬,隨時都能乘船出海,去別國過逍遙日子。地道盡頭是塊機關石板,他先趴在上頭聽了許久,確定外頭並無兵戈相交聲,方才奮力一推,整個人鑽了出去。

  玄鐵籠從天而降,「砰」一聲,將他嚴嚴實實罩在了裡頭。

  鷓鴣大驚失色,看著周圍一圈兵馬:「你們……」

  地蜈蚣嘿嘿笑著,圍著他轉了好幾圈,得意道:「爺爺我鑽了一輩子地宮,還算不出你這處門?就知道守在這裡,定能逮到好貨,來人,將他給我抬回去!」

  正好拿來向蕭王殿下與雲門主邀功,或許還能換個朝廷御賜的「盜聖」名號,嘖嘖,光宗耀祖啊。

  想一想便渾身爽快。

  美哉美哉。

  ……

  玉英騎在馬上,穿一件鮮紅披風,似一條赤腹毒蛇,雙手握緊利刃,向著季燕然殺去。梁軍一路包抄圍剿,野馬部族五千騎兵早已被沖得七零八落,只剩不到幾十人護在她身邊,做著明知無用的垂死掙扎。季燕然側身一躲,以劍鞘將她擊落在地,問道:「謝含煙呢?」

  「姐姐已經走了。」玉英擦去嘴角鮮血,嘲諷地看著他,「此時怕早已乘船出了海,你休想帶著她去向皇帝邀功!」

  「凌飛與玉嬸呢!」季燕然繼續問。

  聽到這兩個名字,玉英笑容越發古怪,輕飄飄道,都死了,即便沒死,也快死了。

  「你休想救任何人,也壓根就沒本事救任何人!」她怨毒地詛咒著,「所有與你親近的人,都得死!」

  季燕然皺眉:「這無緣無故的恨意,也是盧將軍教你的?」

  玉英勃然大怒:「你也配提盧將軍?」

  「有你們這群……所謂故人,為心中偏拗執念,不惜攪得天下大亂,也不知盧將軍若泉下有知,心裡會是何滋味。」季燕然暗自搖頭,命下屬將她套上枷鎖,送往玉麗城中暫押,自己則是繼續率軍前行,趕去與雲倚風會和。

  地宮入口,黃慶心癢難耐:「非得等到王爺率軍前來,咱們才能打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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