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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劉閎又看向劉據,眼帶擔憂:「太子哥哥已經閉門數日,父皇還不鬆口嗎?」

  劉據撇嘴:「誰讓他氣性大呢。」

  劉閎:……這話他竟一時不知道怎麼接。

  劉據又道:「若不是身為帝王,諸多顧慮,他自己都想去殺殺匈奴,揚揚威風呢,好意思說我。」

  劉閎再度無語:父皇只是想,想想無所謂,但你是要把想法付諸實踐啊,這能一樣嗎。

  劉據擺手:「不管他,無妨,過幾日等他氣消了,我低個頭哄哄他就行。」

  說得十分輕巧,卻也是實情。別說劉徹只是擔心劉據安危才會生氣,即便劉據當真犯了大錯,大約也不過惱怒一陣子,劉據哄哄就無事了。

  果然,如他所想,劉據優勢過分明顯。衛霍在時,不但朝堂無人敢露異心,於劉徹的父子情分上,也是無敵的。

  劉閎捧著水杯微微用力,轉瞬抬眸:「那應當不會誤了今年的馬球賽吧?」

  近幾年,每年京中都會舉行馬球賽,參賽的全是貴族子弟,而舉辦方則是東宮。按規矩,基本都定在五月中下旬,而現在已經五月十三了。

  「自然誤不了,不過今年準備事宜我可能不方便了,卻也是小事,隨便交給誰都行。」突然又一頓,笑著望向劉閎,「不如你來?」

  「啊?」劉閎有些懵。

  「本來是想交給霍光衛不疑的。但馬球賽這兩年都安排在與博望苑接壤的上林苑那一塊,他們來辦,雖然可以,畢竟身份不那麼方便。你出面更合適些。」

  「我……我怕自己辦不好。」

  劉閎有些猶豫,他此來確實是想藉機接手馬球比賽準備事宜,但他還沒開口呢,劉據就主動提起,讓他頗感意外,也突然有些不確定起來。

  劉據倒是表現如常,仍舊笑呵呵的:「一屆尋常比賽罷了,本也沒多少事,如何會辦不好。

  「你也六歲了,該學著管點事。我似你這麼大的時候,三不五時就拉著權臣貴族子弟一塊耍呢。這個賽事那個賽事,層出不窮。

  「不過你第一次主事,心中忐忑也能理解。這樣吧,我讓霍光衛不疑幫你,如何?」

  劉閎心中思量著。有霍光衛不疑在,他行事需避著兩人,要更加小心。但也有好處。真出點紕漏,怪不到他頭上。

  畢竟他才六歲,辦事不慎,思慮不周很正常,誰都不會強求一個六歲的孩子面面俱道。

  但霍光衛不疑就不一樣了,他們沒看出問題就是他們的錯。劃分責任時,他們首當其衝,自己就能躲在後面,完美隱身。更何況讓他出面主事還是太子自己提的。

  這麼一想,劉閎忽然覺得比自己主動攬事強上許多,略微思忖,點頭應允。

  ********

  趙宅。

  趙繁接過信,沒有立即拆開,笑盈盈看向趙鉤弋:「一來一回奔波,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趙鉤弋福身告退。趙繁雖非中原人,隸屬南越,但身份不低,對她也還算寵愛。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知道什麼事該問什麼事不該問。

  信里寫了什麼,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以對於趙繁幾乎不加掩飾的支開之舉,她欣然同意,沒有半分不喜,更沒有一絲怨懟。

  屋內沒了外人,趙繁拆開信封看完,又遞給桑枝。

  桑枝心驚不已:「二殿下想對太子動手,好大的膽子。」

  「儲君之位,誘惑之大,幾人能忍得住。更何況二殿下之聰慧,天下難有。若無太子,二殿下便是大漢上下擁護的麒麟兒,偏偏有太子珠玉在前,他再聰慧也只能排在太子之後。他如何能不嫉不恨?唯有太子死了,太子的風光才能落到他的頭上。」

  所以對於劉閎的心思,趙繁十分理解,他指向信中第三行:「問題不在於他想殺太子,而在於這裡。」

  桑枝抬眸:「嫁禍給匈奴?」

  「對。匈奴在使團宮宴上安排了三步棋。大家原本以為翠羽公主為明,烏孫侍從為暗;後來以為此二者皆為明,烏孫公主才是暗。卻沒想到,除此之外,匈奴居然還有後手。

  「他們有一隊人馬混於西域商團之中,作為探子,打聽大漢軍機。他們這是軍機要,刺殺也要。若都能成功最好,若不能,得手一樣也不虧。」

  桑枝輕嗤:「二殿下發現這麼大的秘密,卻不告知陛下,反而想藉機除掉太子,嫁禍給這群匈奴人。好一個一箭雙鵰,直接將匈奴探子化作自己計劃里的棋子,好謀算啊。不過……」

  桑枝頓了頓,疑惑道:「他這個計劃里,並不一定需要我們。為何要選我們合作?」

  「桑枝姑姑,這位二殿下再聰明,年紀太幼,根基太淺。他人手不夠,這麼大的計劃他辦不到,只能讓我們出面。」趙繁一針見血,卻又道,「桑枝姑姑難道只看到這些?」

  桑枝微愣:「小郎君的意思是……」

  「姑姑,匈奴這隊人馬只怕大漢陛下都不曉得,你覺得二殿下是如何得知的?」

  桑枝恍然,轉瞬眉頭緊鎖:「這位二殿下確實有些奇怪,知道得太多了。」

  趙繁眼眸低垂,看向信紙:「那麼姑姑以為,對於我的身份,他知道嗎?

  「若不知道,他怎敢將計劃和盤托出,算準我會助他?難道只因為他承諾,一旦他上位,會推我坐上南越王位,並為我打下閩越?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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