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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有一個多月就入正旦。冬季不便遠行。就算要出使,也會等開春之後。使團到京最快也要春末夏初。距今還有半年,來得及。你安排一下,將那段時間空出來就行。」

  劉據:……神色微妙。

  真不是他的錯覺嗎?

  總感覺自家父皇早知道他會如何反應,提前想好話術對策在這等著他一樣。

  劉徹又道:「不會讓你一個人負責,你為首,大鴻臚輔助你。」

  劉據張著嘴,剛要說話,便聽劉徹再道:「諸邑也可助你。她這些年西域文字與語言學得不錯,正好派上用場。」

  「諸邑」二字成功讓劉據把嘴巴閉上,將未出口的言辭吞回去。

  有自己在,是不是三姐想施展抱負更容易些,想讓鴻臚寺眾人看到她的優勢,奠定日後入主鴻臚寺的基礎,是否也便利些?

  劉據想著,點頭答應下來。

  出了宣室殿,回到東宮,還未入內,豐禾便提醒說:「大長秋來了,在偏殿候著。」

  「大長秋過來作甚,可是母后有何吩咐?」

  劉據一邊問一邊往偏殿去,剛至門口,就發現霍光與衛不疑也在,正同大長秋說些什麼。

  瞧見劉據,三人噤聲,躬身行禮。

  劉據笑著免禮,詢問大長秋來意。

  大長秋言道:「非皇后之事,與二殿下有關。」

  二殿下?二弟?

  劉據狐疑。

  大長秋接著說:「二殿下院中有位灑掃婢女來匯報皇后,言二殿下近日頗有些心緒不寧,瞧見他兩次原本對侍女們還好好的,侍女一走,便一個人在屋裡發脾氣,還砸壞了幾個杯盞。」

  劉據蹙眉,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反而面帶擔憂:「他自診出心疾後就情緒不佳,但他性子溫和,不願把氣往下人身上撒,便只能關起門來自己宣洩。不過這也不是辦法,改明兒孤帶他出去散散心,寬慰寬慰他。」

  此話一出,霍光衛不疑互視一眼,又將眼眸垂下。

  大長秋接著道:「這位灑掃婢女偶然聽到二殿下在室內自言自語。本以為他在同誰說話,可她親眼瞧見伺候的人都被二殿下攆了出去,屋中該只有二殿下才對。

  「因此心中狐疑,擔心是否宮中進了賊子,恐傷及二殿下,悄悄湊近,自窗戶縫隙看去,發現屋內確實並無外人,是二殿下在對著空氣說話,宛若對人一般。」

  對著空氣說話,宛若對人……

  劉據怔住,不是,你說什麼鬼故事呢,劉閎中邪了?

  不對。破除迷信,崇尚科學。不會是中邪,所以劉閎身體出問題了,不只心疾,還幻聽幻視?

  「二殿下聲音弱小,婢女聽不真切,只隱約聞得系統,損毀等詞,也不知是何意思,尤其二殿下這行為屬實古怪。婢女不知該怎麼辦,便來報於皇后。」

  系……系統?

  劉據瞳孔震顫,呆立當場,宛如大腦宕機。

  大長秋仍在繼續:「皇后說,太子殿下長大了,有些事情可以交由太子殿下自行抉擇與處理,因而讓奴來稟告太子殿下,令太子殿下知曉。」

  說完又看了霍光衛不疑一眼,躬身告退。

  及至大長秋離去,劉據還在懵逼中,沒能回過神來。

  劉閎怎麼會知道系統,還是說劉閎也有個系統?

  是了。劉據猛然想到一點。他是從什麼時候擁有系統的呢?

  是五歲那年的事故!但那場事故的受害者不只他,還有王夫人,並王夫人肚子裡的劉閎。

  他能藉此契機獲得「奇遇」,為何劉閎不能?

  再一想劉閎同樣遠勝同齡人的聰慧,劉據悟了。原來如此!

  可是問題接踵而來。

  他完全不可透漏關於系統的任何消息,就連彈幕涉及的隻言片語都不行,為何劉閎不受此影響?哪怕是自言自語。

  因為自言自語並不保險,看,這不就被婢女聽到了。

  莫非劉閎的系統與他不同,沒有他的「限制」?

  可如果沒有限制,劉閎為何不與他們說?

  劉據陷入深思。

  察覺他神色不對,霍光試探詢問:「殿下可是知道系統為何物?殿下……殿下!」

  喚了好幾聲,劉據都沒反應。霍光臉色倏變,正擔心劉據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的時候,劉據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抬步往外走。

  霍光衛不疑嚇了一跳,連忙攔住他:「殿下這是要去哪?」

  「去看看二弟,當面問問他。一個人藏著秘密,宛若背負重擔,很累的。而且此事明顯讓他很困擾,不然他不會自己生悶氣,自言自語,罵罵咧咧。

  「我去問問他,他同我說一說,有了傾訴之人,或許會好些。」

  霍光心下一抖,臉色複雜難言,好半天憋出一句:「殿下,秘密之所以稱之為秘密,正是因為其多數時候並不能宣之於口,被他人知曉。

  「而且秘密通常都與自身利益相關,並非所有人都覺得這是重擔,需要傾訴。有些人更想掩於暗地,藏在心間。」

  劉據腳步停頓。似乎有理,確實是他以己度人了。劉閎的處境與想法同他未必一致。

  他當初害怕惶恐,想要傾訴,想有人與他一起分擔,劉閎未必。

  尤其他第一反應是劉閎覺得此事過於離奇,不敢言之於口,怕他人不信,更怕被人當做妖孽。

  霍光這一下倒是提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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