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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想讓自己不要害怕嗎?克洛迪雅最後究竟有沒有對自己說什麼,楚槊其實記不清了,夢裡那一段她動了動唇的畫面究竟是真實的記憶還是臆想他已經分辨不明。克洛迪雅的死對他確實打擊很大,極具衝擊力的畫面有時會因為刺激過頭而讓人對明明應該深刻的記憶只留下隻言片語,模糊感官,記憶會出現偏差,並不能完全重現當時的場景。

  他只記得他趕到時克洛迪雅抱著她的愛人,第三眷屬已經死了,身體在化灰,不滿百歲的克洛迪雅來到陽光底下,跟著戀人一同化為了灰燼。

  她發現了戀人的背叛,傷心之餘同歸於盡,這就是克洛迪雅的死因,她親手殺了第三眷屬,再自盡。

  人類的愛情成全了她,永恆的愛情卻毀了她,如果她真的有在最後給自己留下話,她會說什麼?

  楚槊發現自己想不出。

  他帶著焦躁的情緒一頭扎進書房裡,把那些看過的典籍也全部重新翻找出來,病急亂投醫——因為他驚覺自己先前還是小看了這個血咒,平靜的表面被打碎了。

  “呀,楚哥把自己關書房裡了。”巫拉拉道。

  威廉:“是又在打發時間嗎?”吸血鬼打發時間,就是把自己在書房裡窩個把月或者日日夜夜肝遊戲等,都是十分正常的行為。

  “不知道啊,可我覺得他好像很急。”巫拉拉道:“我瞅了一眼,都是咒術方面的書。”

  威廉在咒術上可以說是這個家裡完全墊底的,打架這塊上他是個實打實的近戰,別以為威廉看起來文質彬彬,戰鬥畫面毫無美學可言,屬於面無表情的暴力派別。

  “我剛看老闆也進去書房裡窩著了。不過給這兩個小東西看病還真用不著翻書啊威廉你大驚小怪。”巫拉拉戳了戳兩隻小狼崽蔫了吧唧的腦袋:“他倆這病在狼人里就算是感冒,放著不管也沒事兒,非要吃藥的話你帶他們上醫院,我這裡沒留著治這種病的藥。”

  沒錯,費朗的兩隻狼崽子生病了,威廉頭一回遇上幼崽生病這樣的事,顯得竟然有些手足無措,慌慌張張叫來了巫拉拉,巫拉拉診斷一番後得出肯定結論,對狼人來說就是感冒。巫拉拉也表示自己手上並沒有狼人的感冒藥材。

  兩隻狼崽原本很活潑,此刻生病後軟軟趴作兩團,嗓子裡偶爾哼哼出聲,威廉伸手的時候他們沒力氣的伸出舌頭輕輕舔舔,威廉只覺得心都要被這倆小東西舔化了。

  “我還是帶他們去醫院拿藥吧。”威廉不放心道。

  能帶他們去的醫院當然不是普通人看病的醫院,也不是獸醫,而是奇異局下為異族開設的特殊醫院,裡面的工作人員有人類有異族,醫務人員也會經過嚴格的考核,針對異族各種雜七雜八的病症傷勢,當然有看不了的,不過一個感冒拿點藥還沒問題。

  巫拉拉感慨:“你要是有孩子,指不定會被寵成什麼樣。”

  二世想過來瞅瞅兩隻狼崽子,巫拉拉把它抱開了,免得兩隻病崽子真被二世撓出什麼好歹來。威廉作為臨時的照顧者,還是先給費朗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費朗是親爹,心比巫拉拉還寬,結果到頭來最不放心的居然是威廉。威廉摸了摸狼崽,憐憫道:“你們也不容易。”

  兩隻崽子在他手心輕輕蹭了蹭,毛絨絨熱乎乎,威廉心道:“反正我是要管的。”他起身收拾,準備帶他倆去醫院拿藥。

  楚槊在書房裡隨意的位置上坐著,周身都是書,其實這些書打發時間的時候他都看過,此時重翻只希望能找出什麼蛛絲馬跡或者被遺漏的東西,因此需要看得仔細,但是他心浮氣躁又全是熟悉的內容,忍不住的一目十行,他感覺精神是越發地被劈成兩半,這樣的心思能指望從書里找什麼?

  楚槊合上手裡的書,懨懨嘆了口氣。

  路易斯不知在那裡靜默無聲站了多久,直到楚槊終於有了翻書以外的動靜,他才從背景板變成了活物,出聲問:“你在找什麼?”

  他身邊堆積成山的書舉目望去,全跟咒術有關。

  楚槊動了動嘴,沒能說出話。路易斯皺眉在他身上梭巡半響,握住了他冰涼的手指:“我嘗嘗你的血?”

  吸血鬼能從血液里獲得很多信息,楚槊指尖動了動,沒有阻止他。

  其實方才楚槊有一點猶豫。雖說血咒不是藥物或者毒還能順著血把咒直接引到別人身上,如果真有那麼簡單,下咒的人豈不是成功一個就能當成蠱隨時取來再害別人?沒那麼容易。楚槊擔心這咒真鬧什麼么蛾子對路易斯也產生影響——他方才猶豫是因為這個,但仔細想想自己連什麼時候中咒都不知道,數百年來路易斯不是沒喝過自己的血,也沒發現什麼端倪,路易斯也沒出什麼狀況,楚槊便把那點猶豫的擔心立馬收回去了。

  真是腦子亂了,楚槊自嘲地想。

  路易斯的懷疑和擔心與旁人不同,他首先會思考的全是圍繞楚槊的事。楚槊心急火燎翻看咒術的書,他首先想的不是楚槊要用咒術殺人或者怎樣,他擔心楚槊自己出了什麼狀況,而方才楚槊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讓他擔憂更濃:咒中帶語言禁制的不是沒有。

  他在楚槊手指上安撫性的貼了貼唇,這才咬破了他的指尖,將血液吮進嘴裡。

  獨一無二的味道在他唇舌間蔓延開來,任何他人所謂的上品血液在路易斯看來都比不了楚槊的味道,他的血液或許不是最美味的,但他的一切對路易斯來說都是特殊的。

  楚槊冰涼的手指放在他冰涼的嘴裡,路易斯只汲取了幾滴,沒捨得多喝。小小的傷口頃刻間癒合,路易斯從血液里沒有察出任何不對,起碼沒有咒術的痕跡。

  楚槊把手指收回來,按下了指頭方才柔軟的觸感和挑起的心境,漫不經心道:“嘗出什麼了?”

  路易斯在嘴裡舔過一圈:“香氣宜人。”

  哦,那就是什麼也沒察覺,楚槊切開甜言蜜語的表皮棒槌的看本質,路易斯通過血液也察不出痕跡。但不是假的,血咒絕對存在,並不是自己有病臆想這麼個噁心的玩意兒來折騰自己。

  楚槊拎起手裡一本比轉頭還厚實的書從位置上下來,繞開路易斯往門口走去,沒走兩步,他腳步一頓。

  他想得太一根筋了,不斷加深血咒的印象並將其放大,為什麼不拐彎從別的地方想想。是啊,這個血咒連路易斯這樣的吸血鬼通過血液接觸也察覺不到,世上魔力能跟他匹敵的有幾個?為什麼不換個角度想想,血咒如此詭異的行跡除了咒語本身很強以外,有沒有可能是個半成品?

  物極則反,半成品的魔咒達不到原有的效果讓人察覺不出痕跡也是一種解釋,因為不成型不成氣候,所以它的氣息才變幻莫測讓人抓不出囫圇個,再想想它對自己肉體的控制和傷害也是近來才有的……

  路易斯就見楚槊在門口一頓,突然又風風火火折回來旋風似的繞過他一頭重新紮進書堆里,路易斯感覺自己的額發都隨著這陣風動了動,又安靜地趴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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