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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紹期見他看向自己,站直了身子,走過來,叫了聲:“外公。”

  當著秦老頭和他學生白敬明顯看好戲的面上,葉奉於還是低低“嗯”了聲。

  “老師,青年畫家現場展示時間快到了,我對葉兄弟早年的名氣很欽佩,早就想見識見識了,不如趁著這個機會來切磋一下如何?”白敬的語氣雖然客氣,但卻拿著挑釁的眼神看向葉紹期。

  聽了徒弟的話,秦老也早有心想壓葉奉於一頭,便說道:“怎麼樣葉老?讓兩個年輕人去玩玩吧,外面參觀者和記者們都等著了。”

  葉奉於在心裡暗罵這個死老頭不厚道,嘴裡剛想拒絕,卻聽葉紹期清冷的聲音淡淡響起:“外公,讓我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葉紹期:我不喜歡小神童這個稱呼。

  葉盈盈:那小神龍呢?哥你看過小神龍俱樂部嗎?

  ***

  葉紹期:顧潭那張臉比我會討老人歡心,我不高興。

  顧潭:乖,我的外公就是你的。

  第14章 山河萬卷

  葉道長雖不欲與人相爭,但也不會任由人輕視。

  當外面等候的記者們看到方才就格外引人注目的金髮青年也安靜地站在書案前,立刻就興奮了!原本以為能多拍他幾張照片促進下銷量就不錯了,沒想到他竟要參加青年藝術家的現場書畫展示??!

  那是什麼概念!能來到這裡的,都是在書畫界小有名氣的新秀!就拿跟他站在一起的白敬來說,他的老師是泰斗級國畫大師秦木棲,年紀輕輕就拿過許多大獎,辦過自己的畫展,最新的作品《華裳》還被收錄到了國家文化局主編的《國畫鑑賞》,是如今最炙手可熱的潛力青年書畫家。

  而那個長相精緻的金髮青年呢?

  當主持人說出他是國畫手葉奉於的外孫時,全場都譁然了!

  ——葉家人!

  光是這個姓氏,就足以令人議論紛紛。

  白敬眼中閃出一絲嫉妒,轉頭看了眼平靜淡漠的葉紹期,心裡發出一聲冷笑。

  等著吧,葉家人又怎麼樣?現在大家對你越吹捧,等會兒就讓你跌的越狠!

  他已經腦補出了自己是如何當眾讓葉紹期出醜,把葉家人踩在腳下的場面了!

  在主持人介紹葉紹期的身份時,葉奉於身子站的筆直,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拘言笑,但眼神卻很堅定,淡然接受著各方的打量注視。

  對面秦木棲正在臨場對白敬進行最後的提點,葉奉於來到葉紹期身邊,看向青年的目光閃過一瞬複雜,卻只說了一句話:“記住,你是葉家人,不論輸贏,都要畫出自己的胸襟。”他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你落筆所繪之物,都是出自這裡,那裡有多大,你畫中的意境就有多寬廣”

  葉紹期低低“嗯”了一聲,拿起毛筆的瞬間,整個人的氣場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微微垂下金色髮絲柔軟地滑到額頭,遮掩住了認真起來的神色。

  兩面寬大的投影儀上一左一右投she出葉紹期和白敬現場作畫的情景,剛開始兩邊觀看的人數都差不多,漸漸的,大部分人的頭都轉向了葉紹期那一邊。

  青年弧度優美的側顏被光打的白皙的仿佛凝脂美玉,又長又濃密的睫毛半垂著,偶爾隨著他眼神的轉動而輕微打顫,令眾人呼吸一滯,頓時沉溺進了盛世美顏當中,甚至暫時地忽略掉了他畫的是什麼。

  只有葉奉於眼神一直跟隨著青年的筆尖,認真而嚴肅,但皺起的眉峰卻漸漸的鬆開了,眼中逐漸散發出了火熱的熱情。他走近了兩步,在不打擾到青年創作的最近的位置,看著他筆走游龍,潑墨肆意。

  不一會兒,他感到身邊又多了人,側眸一看是跟自己同行而來的弓背老人,老人的眼中也滿是熱切,想往跟前湊被葉奉於給攔了住,聽他不客氣地說:“別靠太近,小心影響人家。”

  “……”

  顧潭和葉盈盈、許莫莫找來的時候,見到葉紹期在台上都嚇了一跳,繼而東擠擠西蹭蹭占據了前排的清晰位置。顧潭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他給抓去了,那人永遠不知道自己認真起來的模樣有多麼誘人,只這麼看著就那覺得渾身的血管都撐脹了起來。

  葉紹期在專注於某件事上,是心無旁騖的,忽然他停頓了一下,但下一秒就看到一張新紙平接了過來,用鎮紙壓平。他聽見葉奉於嚴肅的聲音說道:“你專心畫。”

  見有人明白了他的意圖,便不必再分心了,繼續頭也不抬地沾墨描痕。

  葉奉於轉過身,對著台下的工作人員厲聲道:“快多拿些紙來!”

  幾個小伙子不敢耽誤,急忙匆匆忙忙地送上來一打新紙。

  那邊秦木棲和白敬聽到有動靜,抬頭看了一眼,見對面圍了好多人混混亂亂的。

  秦老“哼”了一聲,對白敬道:“那邊估計手生了,難不成是打翻了墨汁要重換紙?你別管了,專心畫就是了。”

  “是,老師。”白敬嘴角一勾,下起筆來更加不緊不慢。

  一幅好的國畫畫上數個小時,甚至是好幾天、幾個月都是有可能的。展覽方這次給了一小時的時間,能夠保證完成一幅差不多的成品,又不會讓人們站的太久厭煩。

  白敬在四十分鐘的時候放下了筆,攝像頭頓時給了他的畫作一個特寫。

  他畫的是一幅《春遊登高圖》,巍峨聳立的茫茫高山上松柏挺立,一行長襟登高客負手立在山巔,看著對面瀑布飛流而下,自有一番氣吞凌雲的壯闊豪邁。

  秦老顯然也對徒弟短時間內就能完成這麼一幅大視角的作品很滿意,捏著鬍鬚示意工作人員可以立起來了,然後兩人悠閒地向對面看去。

  那邊葉紹期剛剛鋪上第四張紙。

  他的筆從始至終一刻都沒有停過,仿佛不需要構思,一切盡在他的腦中,那樣的熟悉,可以信手拈來。

  到了這種時刻,葉奉於早就不在乎什麼時間、什麼比賽了,他的眼睛瞪得通紅,一眨不眨地盯著紙上落下的每一筆。

  下面的觀眾們早就被葉紹期的速度驚呆了,注意力也從舔顏轉移到了他的手上。那是一雙修長白皙的手,關節靈活卻並不突兀,捏著筆桿瀟灑行走的樣子好看極了,好多人都拿出了手機各種拍拍拍,然後興奮地發到朋友圈或微博上分享。

  記者們也是一刻都沒有消停,青年360度無死角的精緻模樣,隨便拍一張都可以做頭版頭條來吸引人的眼球,而攝影師更是敬業地扛著笨重的設備,將創作的全程都錄製了下來。

  等到還剩最後五分鐘的時候,眾人全都屏吸等待著。葉盈盈緊張的一把扣住許莫莫的手,疼的她差點叫出來,被甩開後葉盈盈又去抱住了顧潭的胳膊,卻發現那胳膊也是繃的僵硬硬的。

  還剩最後兩分鐘……

  秦木棲和白敬也都不淡定了,他們不方便擠過去,便緊縮眉頭盯著對面的投影儀投放的畫面。就在這時,青年終於停了筆,換了一支緩緩沾了墨,站直身子,似乎想寫什麼,卻又猶豫了,沉默了半分鐘,才在左側空白處用行書認認真真地提了三個大字——憶南華。

  一個小時的時間,剛剛好。台下的觀眾們都捏了把汗,可青年卻還是清清淡淡的,仿佛這些都是計算好了的事,完全不值得緊張。

  葉老和弓背老人親自將四張紙連接起來,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舉起,展示在了眾人面前。

  看過程時被他的速度所驚嚇是一方面,但此時完整地看到了四幅連在一起後的全貌,這才是真正地被震驚住的說不出話來。

  一邊是登上一座高山看到的景色,一邊展現的卻是山河萬卷,兩廂相比,高下立現。

  人們不知道南華是個什麼地方,但把四幅畫作從右往左看過,仿佛是站在高處俯覽著萬里河山,胸口不由生出了一股與山同高與歲月同行的瑰麗氣勢,那是一個從未站上過的極高的視角,從那裡看到的更是一個從未見過的視野。

  哪怕是再不懂得欣賞的人,也能夠從中感受到作畫人心中對視線所及的這片大地是多麼的熱愛,一勾一勒那樣的流暢,仿佛曾經看過了千萬遍,又在心中描摹過千萬遍,熟悉到至極,才能一口氣將其神形都表達的這麼到位。

  秦木棲怔怔地看著對面這幅畫,一時忘了說話。而他身邊的青年,此時已是臉色灰敗,恨不得趕緊離開這裡,看到那人表現的越淡然,就好像越是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讓他低下頭握緊了拳頭。

  ……

  從展廳出來,顧潭一直處於無厘頭的興奮狀態,搞的葉紹期都有些煩了,用力想要把自己的手給抽出來,但那人卻好像吃了豹子膽,抓著死活就是不丟。

  “你幹嘛!”

  “給你按摩啊,不停的畫了那麼長時間,早就酸了吧?你放鬆點,我給你按按。”顧潭的指尖很軟,指甲修剪的圓潤而整齊,他小心翼翼地在葉紹期手心手背的穴位上揉捏著,神色專注的好像是對待他最鍾愛的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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