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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牽著他的手走到城樓上,俯瞰這錦繡的繁華京城,萬里江山緩慢地展現在兩人的面前。

  「完了,完了,明天你會收到幾百封奏疏,不,一千封。那個黃嘉運特別崇拜你,他估計也會立馬上書罵我。」

  「罵你禍國殃民嗎。」

  魏贏瞪了他一眼,「不然呢,我也算是紅顏禍水了吧。」

  「挺好挺好。我就喜歡你這種禍水。」

  「承認吧,你早就被我迷得神魂顛倒了。」

  趙景林笑:「我承認。你知道那時候你父兄剛死,我想去看你,到了魏家王府門口,又沒進去,便走了。走到半路,還是回去了。然後就看到你哭哭啼啼的,身邊站著好幾個人。我當時和你說什麼,你還記得嗎?」

  魏贏:「當然不記得,我怎麼會記得呢。」

  趙景林陷入回憶中,「我讓你節哀,可你沒怎麼理我。哎……你知道當時我看到一身白色孝服的你,都在想什麼嗎?」

  魏贏耳朵發紅,「你別說,我感覺我知道。你什麼時候來過,我都忘了。——還有你無恥,我父兄死了,我都傷心死了。你混蛋啊啊。」

  「是挺混蛋了,但滿腦子就想這個。」

  十八歲的魏贏,一身白衣孝服,跪在靈堂面前,哭著喊父親和大哥。依魏贏的性子,是像是會痛哭一場,因為哭得太慘,臉變得很紅,又幾天沒吃東西,就顯得弱柳扶風。

  就這個時候,趙景林卻突然跳出一個念頭,他想吻他,就當著已經過世的魏老王爺和大哥的面。

  這麼一個肅穆莊嚴的時刻,他居然想吻他想抱他,只是因為魏贏哭得真的太傷心了,讓他分外憐惜和心疼。並非興之所至,也沒有一絲欲望夾雜,只是情不知何時所起的真情流露而已。

  而這,很要命。

  「你先告訴我,明天我怎麼辦?要不要上朝。」

  「隨便你。反正你都要去江南了,就去那裡避一避吧,幫我抓抓貪官。咱們的婚事慢慢來,不急。」

  「你說了,很得意吧。」

  趙景林微微一笑,「是很得意,這是我的心事。我老早就想說了。」

  「你老早就想娶我了。」

  趙景林肯定地點點頭,「是的,我早就已經娶你了,還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不准你提過去!」

  「要提,那是我們定情的地方,還記得吧,一起殉情,一起遊戲,一起成親。三生石上天註定。」

  「你在說什麼?」

  「那些社戲啊,我看你都有看,你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魏贏凝思了一下,猛地想起,「你不是說那都是佛家的東西嗎?」

  趙景林笑道:「我騙你的,其實是跟愛情有關。我給你念一段。『我的妻擁雲鬢花容無改,恰好似天仙女初下瑤台,我這裡將鮮花與妻插戴,從今後夫妻們苦盡甘來。』」

  魏贏是聽懂了,但現在他可沒什麼心情聽戲,「你還是別念了,還是想想明天。」媽的,搞得他都焦慮了。

  趙景林哦了一聲,滿腦子卻還在想之後的事情。比如魏贏此去江南後,他要以什麼名義再把他召回來,兩人分別這麼久,他該如何解相思之苦?

  魏贏去了江南能不能適應,自己要不要把自己的侍衛派給他?

  還比如要不要回大梁村看看,大梁村現在終於已經解除封禁了,那些救他和魏贏的村民,也算他們的救命恩人,到底應該給什麼封賞呢?要不要再去一次西山,那可是他們的定情之地。如果要去,什麼時候去呢?……

  趙景林越想越開心,這些都是他一直以來想做的。現在可以放肆地大膽地去做。

  他很快意。

  可以和魏贏盡情地相愛,更讓他身心舒暢。

  明天,明天……

  華燈初上,千樓宮闕,闕下點著一盞又一盞明黃的燈籠。燈火點綴著整個大魏,伴著水波蕩漾,讓這座都城都搖曳出別樣的光輝。再遠處,就是繁鬧的夜市,鋪子林立的街道,來往不息的人群,喧譁嬉鬧的聲音不斷地傳來……

  今夜星不多,月卻很滿。

  不知從哪裡吹來片片楊花,簌簌而飛,剛開始是一片,兩片,然後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百花長恨風吹落,唯有楊花獨愛風。

  ——連楊花都在為他們祝福。

  他不由地把魏贏摟近了一點,與他共賞這春日京師飛花圖。

  等明天,大魏的子民就會知道他們將迎來第一位男後。

  明天,明天……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今天且先相愛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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