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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朗西斯的話,令蘭禮心裡莫名有種上不來下不去的感覺。

  蘭禮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掃視了周圍一圈兒,用眼神指了指弗朗西斯晃來晃去的尾鉤,「你的尾鉤,就這麼隨意暴露著……你們皇室不是特別注重隱私嗎?」

  「昂,憋得慌,放出來透透氣,除了你,這裡又沒別的蟲。」暗紅色的蠍尾百無聊賴,窸窸窣窣抓撓著椅背的木頭,在上頭留下深深淺淺的劃痕。

  「你在損壞公物哦。」蘭禮無奈一笑。

  「哦,對不起。」弗朗西斯轉身對長椅道了個歉,甩了甩尾鉤上頭的木屑,高高翹起來。

  蟲族沒那麼強烈的羞恥心,尾鉤於他們而言,是驕傲,弗朗西斯很臭屁地問蘭禮,「蘭禮,我的尾鉤漂亮嗎?」

  蘭禮不假思索,「漂亮。」

  「那是。」弗朗西斯被誇爽了,得意洋洋道,「我的尾鉤可是全帝國最好看的,連我三哥都比不上。這世上,只有我那位死去的歐血雄蟲哥哥,才能把我比下去。」

  蘭禮不知道怎麼接這個話,是祝賀他成為天下第一好看的尾鉤,還該是為他死去的哥哥哀悼?

  猝然,弗朗西斯猛地朝他湊近,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蘭禮,你怎麼對我的尾鉤沒反應啊?」

  高階者露出尾鉤,會對低階者形成壓迫,好比當初達蒙見到他的尾鉤,會不受控制跪地不起一樣。

  「我坐在輪椅里的緣故吧。」蘭禮說。

  「哦。」弗朗西斯眯起漂亮的眼睛,「給我看看你的尾鉤唄。」

  「……」這句話在蘭禮這裡自動翻譯成:給我看看你的追追唄。

  雖然不至於,但對於蘭禮來說,還是有點兒羞恥。

  「不了吧……」

  弗朗西斯有些失望,「我不是想把你比下去的意思,我就是好奇,你是什麼血脈的蟲。說來你可能不信,從第一次見你,我就對你有種莫名的親近感,好像有什麼神秘力量無形縈繞在我們之間,讓我總想靠近你。」

  「所以,我特別好奇你的尾鉤長什麼樣。你就給我看一眼好嗎?」

  看是肯定不可能給他看的,蘭禮想了想,試著通過語言描述,讓弗朗西斯明白自己的尾鉤長什麼樣,「跟你的尾鉤差不多,只是顏色不同。」

  弗朗西斯一整個納罕住,「你,你是說,你的尾鉤,是,蠍尾?」

  蘭禮點點頭,「嗯。」

  弗朗西斯淡定不了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兒,「快給我看看。」

  暗紅色的蠍尾在高頻顫抖,像是在期待什麼。

  正在這時,多隆拿著薄毯走了過來。

  「蘭禮閣下,海茵來了……抱歉,我不知道弗朗西斯殿下也在。」多隆趕緊跪到地上請罪,「請殿下饒恕。」

  「邊兒去!」弗朗西斯煩躁得緊,趕蒼蠅似地揮揮手。

  蘭禮卻喜出望外,激動的差點兒從輪椅上站起來,「海茵來了嗎?」

  「是的,蘭禮閣下,不過這會兒他去找您的主治醫師了解情況去了。」

  「好,我知道了。」蘭禮全然忘記了弗朗西斯還在等著看他的尾鉤。

  「蘭禮,你不准走。」弗朗西斯像耍脾氣的叛逆少年,不依不饒拉著他,「給我看看你的尾鉤。」

  「改天好嗎?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先回去。」蘭禮眼下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馬插上翅膀飛回病房去。

  「不行,我要看看你的尾鉤,萬一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呢。」弗朗西斯越說越起勁。

  蘭禮著急走,拿他沒辦法。

  「好吧,就看一眼。」他把尾鉤釋放了出來。

  原本在顫動的暗紅色蠍尾頃刻間凍住,弗朗西斯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可以用驚恐來形容。

  蘭禮沒功夫揣測他為什麼會露出那種表情,收起尾鉤,嘩啦啦推著輪椅往病房的方向走了。

  軍部給海茵放了長假,他頭一次沒穿軍裝出現在蘭禮面前。很普通的白襯衫,搭配很平常的黑色西裝長褲。他的衣櫃跟他的性格一樣單調。

  哪怕明知道要來見雄主,他也變不出好看的花樣來。

  他就是這樣的雌蟲,沉悶,呆板,遲鈍,缺乏情趣,又死氣沉沉。

  海茵對這樣的自己感到無能為力,他天生就在這方面少根筋,不懂得如何迎合雄主的審美。他在病房外緊張地站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從他進門的剎那起,蘭禮的眼睛就定在了他身上。這大半年,海茵清減不少,顯得腿更加挺直修長。即便胸口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掩在寬鬆的襯衣看起來也不顯臃腫。

  蘭禮抱著他的時候尤為明顯,感覺瘦的只剩一把骨頭。

  「雄主。」

  「海茵。」

  兩道聲音默契地重疊在一起。

  接下來誰都沒再說話。

  蘭禮心如小鹿亂撞,緊張到手心出汗。

  海茵進來後,就開始搗鼓帶來的鮮花,一支支插進瓶子裡。

  雖然彼此連眼神交流都沒有,但氣氛離奇地曖昧。

  那種微妙的感覺很難描述,全靠心靈感應。

  等海茵忙完,把花瓶放在床頭的時候,蘭禮看著他臉上的信息素屏蔽器,問,「你,那個東西,可以不戴嗎?」

  海茵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可以,您允許就可以。」

  蘭禮眼睛都亮了,「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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