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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順手把燕婉帶來的飯菜重新擺到他面前:“你把這些都給我吃了,人家婉兒忙活了那么半天呢!”

  時良無奈,就著我的手胡亂吃了兩口飯菜。我看他精神確實很不好了,便收了碗筷,和燕婉一起服侍著他睡了下來。畢竟是虛透了的人,只一會兒,時良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看他睡了,我便和燕婉出了病房,左右無事,便一起到醫院樓下的花園隨便走走。只當是散步了。

  因為都有心事,我和燕婉一直走了很久,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時良的那句‘我喜歡你。’真的是大大的驚住了我。相識十年,我深知自己不夠優秀,不夠努力,不夠漂亮,不夠好。我永遠只能站在他一步之外的距離默默地注視他,關注他,關心他,而從不敢奢望可以得到任何的回饋。可是他現在卻說,其實他也喜歡過我。若我們不曾錯過——我不敢,不願更不能再想下去。

  燕婉走在我身邊,從始至終都很沉默。她微蹙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的氣色其實也很差,白皙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透著不健康的青白。連日的折騰,想必她休息的很不好。

  “其實你真的沒有必要對時良如此遷就。”我打算好好跟她聊了。“時良有時候就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你越慣著他,他就越蹬鼻子上臉的欺負你。”

  “他不會的。”燕婉看著我,軟弱的笑笑“他平時大多數時間是個特別溫暖的人,今天這種情況純粹是個意外。他是真的太疼了——”

  如此單純的燕婉,若你知道他素日的溫暖,和煦與萬般柔情,事事遷就皆是為了利用與算計你而精心織成的情網,你將情何以堪?

  “他對你發那樣大的脾氣,你不怪他?”心裡有再多的嘆息,嘴上最多也只能是這樣輕巧的一句。

  “為什麼要怪他呢?”燕婉驚訝的看著我。“他傷成這個樣子,我心裡疼都來不及,真是恨不得以身相代,怎麼會因為他只是小小的發了一次脾氣就責怪他?”

  “婉兒,其實我真的特別佩服你,時良這麼作,你都能忍受他,我要是你,肯定忍不了。”我說的是真心話,但我相信燕婉其實並沒有聽懂我的意思。

  “那是因為你不夠愛他。”燕婉輕笑 “朋友之愛和男女之愛是不一樣的。” 她清澈的眸子盈盈如水般的看著我“時良他告訴過我你和蘇佳明的事。”她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我的神色“現在說這個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無所謂的搖搖頭:“沒事,你繼續。”

  “時良告訴我,你和佳明相愛十年。說句不吉利的話,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時良而是佳明,你現在和我說話的語氣可還會這樣的輕鬆?”燕婉婉轉的聲音其實是很動聽的。

  “那我八成都不會來看他。讓他自生自滅好了”我說的是真心話。

  “你說這樣的氣話,無非只是因為心裡還有他,你放不下的。”燕婉自以為了解的說。“我認識佳明,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如果今天受傷的是他,我想我最多也就會和時良一同來醫院瞧瞧他,說些不痛不癢的安慰人的話。可是你呢?你可還會像今天凶時良那樣的凶蘇佳明?”她看著我,篤定的說“你不會的。因為你捨不得。”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舍不捨得?”我覺得有些好笑。

  “因為你愛過,甚至很有可能現在也依然愛著。”我發現燕婉的眼睛其實生的很美,仿佛有種攝人心魄魔力“因為愛,所以會有心疼,因為心疼了,所以一定不會捨得。”

  “你這跟繞口令似的,我都快被你繞暈了。”我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只能顧左右而言他“我看得出來,你真的很愛時良。”

  提到時良,燕婉未開口已帶三分笑意,三分痴迷,三分纏綿。她臉頰微紅,星眸如醉“時良曾經對我說過,我是他的命。”

  “我知道。”我下意識的接口。這句話如果不是我當時親耳所聞,打死我也不會相信時良他現在竟然已經虛偽到了這樣的地步。

  然而燕婉卻很驚訝:“你知道?”

  “時良他跟我說過——”我只能這麼說。

  “他竟然跟你說這個?”燕婉有些驚訝的看著我,不過片刻她就釋然了。失笑道“他曾對我說過,他任何的一個朋友都比我知道他到底有多愛我。當時只以為他是在賭氣,看來竟然是真的。”

  這到確實是實話。然而我卻只有苦笑。

  “前天晚上突然接到你的電話,說時良出了車禍,其實我當時心裡害怕極了。”

  “可以想見。”我笑笑“可是你當時的表現可真鎮靜。”

  “這是我的一個小毛病。”燕婉恬然微笑“我這個人一向是這樣,越是感到無助的時候,表面上就越是平靜,看似很鎮靜,其實和崩潰就只有一步之遙了。等我要是真表現出緊張了,反而已經沒事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恍然。“我就覺得你當時淡定的有些過了頭。”

  “其實想想,有什麼不冷靜的呢?”燕婉的語氣是那樣的平靜,仿佛我們只是在討論天氣“在知道時良出了事故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若時良真有個什麼,我絕不獨自活著。”

  “婉兒,玩笑歸玩笑,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我大驚,正色提醒她。

  “哪裡就是玩笑話了。”燕婉的眼睛望著不可知的別處“朋友們都打趣,說我和他是如膠似漆形影不離。若形不在了,影子又怎麼能獨存呢。”

  幾年之後,當我向時良談起我和燕婉的這次對話,那時的他已經是兒女繞膝,富甲一方。我問時良,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對燕婉所做的一切,他可曾有愧?可曾後悔?又可想過要償?他抬眼看我:“償?”言罷只耐心的哄著膝上一雙正在撒嬌的兒女,儼然一個慈父。

  ☆、第十八章

  時間不緊不慢的向前進行著,轉眼間,距離時良與COCO那次撞車事故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時良的父親果然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那次事故隨著那天的結束而完結,警察竟然連一次基本的情況調查都沒有找時良做。

  時良的父母在那場事故發生的兩天以後才得知自己的寶貝兒子在事故中受了傷,原本大發雷霆,嚴厲指責兒子胡鬧的時良父親在視頻通話里看見兒子手術後被折磨得慘兮兮的樣子,瞬間火氣就消減了大半。再聽得兒子氣息奄奄的喊上幾句疼,時良的母親更是心疼的一直掉眼淚,差一點要就買了機票直接飛到北京來看兒子。嚇得時良趕緊強調自己沒事,險些就要下地溜達兩圈給父母看,證明自己傷的真的不嚴重。

  燕婉當然知道時良心裡想的是什麼。於是趕忙默契的配合自己的未婚夫,忙不迭的向未來公婆保證一定會把他們的寶貝兒子照顧好。時良的父母這才作罷。本來嘛,他們已經訂好了下個月中旬的機票來北京正式向燕婉的父母提親,順道看看兒子。如果不是時良的這場意外,他們實在不必再單獨跑一趟北京的。其實兩個人在哈爾濱的婚禮時良家已經在籌備中了,所謂提親不過只是一個名目,走個過場而已,兩家人都是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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