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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為你財務自由,有底氣說辭就辭。”小曼心情也不大好,她與田一峰之間越順利,她的負罪感與心理壓力就越大,有時候甚至故意找茬,就等田一峰失控,只可惜每一次都落空,到最後連作下去的興趣都沒有,“你真打算養他一輩子?”

  余喬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現在是走一步看一步,不敢想太多。”

  “你家裡人呢?考慮過沒有?”

  一提起黃慶玲,余喬就開始唉聲嘆氣,“我媽是一道難關。”

  “阿姨知不知道……”

  “不知道,根本不敢告訴她。”余喬頹喪地趴在桌上,“我以後都不打算和她說。”

  小曼猶疑,“瞞得住嗎?”

  余喬卻忽然說:“你覺得移民怎麼樣?”

  小曼一驚,“你要去哪兒?跟陳繼川商量過了嗎?”

  “沒有,只是家裡有親戚在澳洲,我覺得那邊人少,把房子賣了過去生活也不錯。而且你記不記得我們接觸過apx,現在國內企業去海外上市的項目也不少,不愁沒工作。”

  陸小曼對此難以置信,“余喬,你是不是中邪了?為了個男人,要這麼天南海北地飄,至於嗎?”

  “至於啊。”余喬臉上終於浮現一絲笑意,理所應當地說,“因為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我的男人。”

  小曼翻個白眼,“媽呀,真受不了你,肉麻死了。”她拿上車鑰匙,準備跑一趟公安局,“你要走就走吧,反正富婆總是有各種選擇。”

  “我都這麼倒霉了,你還要挖苦我。”

  “要我跟你換,我一定甩了陳繼川去找小白臉。”

  余喬靦腆地笑,“他就是小白臉啊。”

  “就他?瘦不拉嘰的小排骨?拜託,你的品位我可真不敢恭維。”

  下午,余喬匆匆辦完離職手續,卻沒立刻回家,她開車到城東去見母親黃慶玲,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一見面黃慶玲就沒有好臉色,她這兩天接到老姐妹電話,陰陽怪氣說余喬眼光太高,他們家孩子高攀不上。她心裡就猜到余喬和高江的事情要黃,她早就把余喬婚期將近的消息透露給親戚朋友,連對面鄰居都知道她馬上要嫁女兒,誰料到煮熟的鴨子都能飛走,要不是有鄧如通在,她當天晚上就要氣到心肌梗塞。

  黃慶玲和余喬打個照面轉身就躲進廚房,鄧如通將她手裡的一大袋水果接過來,偷偷和她說:“別跟你媽一般見識,她就是愛瞎生氣。”

  余喬對此心生感激,“鄧叔,這次是不是特別嚴重?”

  “嗯,你做好心理準備。”

  余喬當下就想逃跑,“我看我下次再來吧……”

  正猶豫著,黃慶玲多半是氣急,菜也不願意炒了,系上圍裙從廚房裡衝出來,對著余喬大聲吼,“你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

  她沒辦法,只能換上拖鞋,灰溜溜地走進客廳,預備受刑,“媽,我和高江真的不合適。”

  “你懂什麼合適不合適的?讓你自己挑,你又選了個合適的沒有?”憋了太久,就等這一刻發作,黃慶玲氣得恨不能扇余喬兩耳光,“你說你究竟是發什麼神經?都到了看婚房這一步了,說分手就分手,你讓我以後怎麼出去見人?”

  余喬也有委屈,難得頂一句,“難道單身比離婚還丟人?”

  “是!我寧可你到時候離婚,也不要你被人戳著脊梁骨說嫁不出去。”

  “媽,你怎麼這麼偏激?”

  “我偏激?我偏激還是你有病?”兩母女你一言我一語,眼看就要鬥起來,“你說說你究竟要找個什麼樣的才合適?我就不信你還能領一個比高江條件更好的回來。”

  余喬心裡難受,回過身坐在沙發上掉了滿臉的淚,“我不需要他條件好,我只想找個自己喜歡的。媽,就這樣也不行嗎?”

  黃慶玲卻說:“你不就是仗著家裡條件好才敢這麼有恃無恐的,要換個家裡窮得響叮噹的,你還有膽這麼說?”

  “我能自己掙錢。”

  “你能個屁!你那點工資,一年三十萬頂天了,給你買倆包都不夠,你想什麼呢余喬,你還真想找個窮光蛋一輩子吃苦?”

  余喬梗著脖子,死倔,“只要我自己喜歡,過什麼日子我都樂意。”

  “那你滾!你現在就滾,我再也懶得管你了,隨你怎麼活。”血壓飆升,黃慶玲扶住額頭,搖搖欲墜。

  余喬看見母親這樣,再也不敢鬥氣,連忙趕過來扶。

  鄧叔與她一左一右把黃慶玲扶回床上,吃過兩片降壓藥,緩一緩才把電話放下,沒去打擾急救中心。

  余喬與鄧如通面面相覷,不知該誰開口。

  稍緩,黃慶玲捂住臉開始哭,“我的命怎麼那麼苦,當初嫁給你爸,吃苦受累不說,還要擔驚受怕東躲西藏……好不容易出來了,你也長大成人,還以為能享幾天福,誰想到你這麼不聽話……”

  她坐起來,不斷伸手拍打余喬,“媽媽從前就是不聽老人言,非嫁給你爸,結果吃了大半輩子苦,怎麼你……你就是不聽……就是不聽!”

  余喬垂下頭,除了默默忍受,也別無他法。

  她無法想像,當黃慶玲得知真相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

  她漸漸開始後怕,但想到陳繼川,卻又堅定異常。

  她身穿鎧甲手持利刃,是成人童話里守護公主的勇士。她必然披荊斬棘,一往無前。

  天色漸暗,華燈四起。

  安撫好黃慶玲,余喬獨自開車準備回南山公寓。

  外面道路濕滑,大概剛剛下過雨,路燈投下的光將人們晚歸的心照得纖毫畢現。

  車開回停車場內固定位置,余喬坐在車裡打開收音機,聽著九十年代的復古音樂,給自己留下獨自抽一根煙的額時間。

  今天和母親吵了那麼多,只有一句話烙在心裡,母親哭著說:“眼看你就三十歲了,你到底還想拖到什麼時候!”

  三十歲,一個極其尷尬的年紀。事業鑽入瓶頸,眼看天花板就在不遠處,愛情仍然縹緲,令家庭也觸不可及。

  還未學會瀟灑,已深陷泥潭,每一步都是負重前行。

  一個女人,無論多堅強,終究會在孤獨的夜裡被年齡擊垮。

  她含著陳繼川的煙,看著後視鏡里憔悴蒼白的自己,忽然間勾起嘴角給一個嘲諷的笑。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她拿上手包,開門下車。

  到家時陳繼川正站在陽台上聊電話,見她回來,瀟灑地勾勾手,招她過去。

  余喬一瞬間丟掉職場女性尊嚴,穿上拖鞋溜過去,整個人幾乎是癱在他懷裡,她貪婪的呼吸著他白襯衫上乾淨清冽的味道,享受著春暖花開時人間最最溫柔的風,仿佛要隨著風攀住白雲。

  她眯著眼,聽見他對電話里的人說:“我媽怎麼想那事她的事,我真覺得累了、”

  “不用再考慮了。”

  “二叔,我哪算什麼人才,我就一混混頭子。”

  “行,最近變天快,二叔注意身體。”

  “哎,您不以前老誇我好孩子來著,我當然得孝敬您了。”

  他隨手把手機塞到余喬衣兜里,扶正她的臉,“怎麼了余老闆,又讓人欺負了?眼睛腫得金橘子那麼大。”

  余喬坦白說:“在我媽那挨罵了。”

  他遺憾地說:“噢,那沒法兒給你出頭了。”

  余喬倚在他胸前,輕輕晃,“那你不心疼我?”

  陳繼川失笑,“心疼,我自己媳婦兒我能不心疼嘛。”

  她仰起臉,“那你親親我。”

  他一陣笑,“今天怎麼嬌成這樣……”

  他含著笑,也含住她的唇,在雲上,他的柔情遠比春風更美。

  只一個吻,已足夠圓滿她的愛情。

  他擦去她眼角溢出的淚,抱著她低聲問:“怎麼了?還在委屈呢?”

  余喬仍然閉著眼,但她仍然能夠看清愛人的模樣,或許是因為這份感情太過深刻,令她能夠憑記憶勾勒出完整的他,輕而易舉。

  余喬說:“我忽然覺得很幸福。”

  他的話里透著寵溺的笑,“你傻呢?被你媽收拾了還幸福?”

  余喬卻說:“這些都不是問題,有煩惱反而真實。而且……反正一回家,總有你安慰我。”

  “一個親親就夠了?”

  “不夠。”余喬睜開眼,踮起腳在他唇上落下輕輕的一個吻,“要兩個。”

  陳繼川失笑,“什麼都要兩個?”

  “嗯,房子車子蛋糕和玩具都要雙份,只有你,一個就剛剛好。”

  “什麼話,我也變不出兩個來。”他攬著余喬,兩個人慢慢挪回沙發上,電影台正在放一部九十年代舊電影,畫面內警匪廝殺,搶單亂飛。

  余喬給陳繼川派活兒,“給我削個橙子,不要直接剖,要完完整整剝皮那種。”

  陳繼川比個ok的手勢,“行,保證完成任務。”

  余喬盤腿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盯著電視機屏幕問:“你們抓賊也這麼激烈嗎?”

  “沒,我們一般都拿火箭炮對轟。”陳繼川削著橙子皮眼睛也不抬一下。

  余喬咕噥,“就會瞎扯。”

  陳繼川剝掉橙子皮,開始清理白色部分,“今天到底怎麼回事,跟我說說。”

  余喬把下午和黃慶玲之間的對話簡單陳述給他聽,正巧橙子已經被剝得乾乾淨淨,她便接著下第二道指令,“你餵我……幹嘛,瞪什麼眼?我回來還沒來得及洗手。”

  好在陳繼川沒要求她現在去洗,而是當真把橙子分成一小塊一小塊地投餵她,“看來我未來丈母娘脾氣挺大。”

  “身體又不好,血壓一直降不下去,和別人吵架倒還好,只要我敢頂嘴,她一定氣得發病。”她邊吃邊抱怨,“最喜歡控制我,從小到大都不給我做主的機會……算了不說了,越說越氣。”

  陳繼川趕緊給她拍背順氣,“好了好了,不氣了不氣了,回頭讓你男人搞定她。”

  “那倒是……樓下跳廣場舞的阿姨沒一個不喜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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