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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目光他見過太多,已經達到可以熟視無睹的地步,可今天……薩爾皺了皺眉,停下腳步,回頭尋找著那股飽含著奇異波動、太過古怪感情的視線。

  就在他第三次掃視人群時,原本以為一無所得的人,在紛雜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個一閃而逝、全身籠在斗篷下的身影。

  他撥開人群,大步奔跑起來。他綴在他身後拐過彎道、穿過民居,卻始終無法拉進一步,而等到他再一次躍過矮牆、鑽進一間酒館時,對方的身影徹底消失了。

  他挫敗地在門口坐下,捂住臉龐,整個人都陷入前所未有的失落之中。坐在對面的幾人瞧了他一眼,繼續自己的話題。

  “我從沒見過那樣的法師,鼻子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法師不都這樣嘛……”

  “絕境山脈,就憑你?難怪人家那樣對你。”

  “滾吧你!我可是銅階戰士,這種破地方我就不信他能找出比我級別更高的!”矮人戰士重重砸下手中麥酒,怒聲道。

  ——法師?

  薩爾猛地站起來,找到酒館老闆,詢問了今日的委託,果然找了一條由法師發布的消息:絕境山脈,三十銀幣,僱傭一名戰士,來回大約三日。

  ※

  舊曆1890年,炎熱的夏季姍姍來遲,黃昏的光線讓森林裡每樣東西都更加鮮艷生動。

  這是極其普通的一日,可對於薩爾來說,這是要銘記入他生命的一日。

  他跪在柔軟的青草之上,在四周環繞的高大樹木見證下,執起面前直立法師的手,親吻了上去。

  “此身此心,奉獻於您,絕無隱瞞、永不背叛。”

  他沉聲堅定著許下諾言,抬頭望向法師的金色雙瞳,英俊的面容帶著發自內心的微笑。

  另一人隱在角落,用著滿是懷念的目光,無聲地看著這一幕。

  命運的齒輪如常地運轉,千年之後的安瑟塞那斯含笑著離去,而就在他身影消失的下一瞬,林中的男人似有所感地扭過頭來,鋒銳的雙目射向一處密林。

  ※

  舊曆1893年,黑髮戰士來到約定之地,等待分別兩年之久的法師歸來。

  白色的長袍掠過□的岩石,腰帶上的珠串在丁玲作響,有人摩挲著手中的長弓,有人低聲說笑敏捷地避過枝葉哈,這些紛雜的聲音與腳步聲混在一起,在離戰士還有幾米遠時突然停了下來。

  “你的僕從居然是只半夢靈?”扛著巨斧的矮人驚異地瞪圓了眼睛,隨即曖昧地笑出聲來,“好你個小子,出門在外都不會虧待自己。”

  “你就是血影狂戰?聞名已久,很榮幸見到你。”優雅的女精靈幾步上前,朝他伸出手來。

  “安瑟,你可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長得這麼英俊。”金髮騎士微笑著回頭朝法師看去,他的身邊,一個嬌小的女牧師紅了臉頰,偷偷打量著黑髮戰士。

  “薩爾。”法師一個跨步,給了黑髮戰士一個久違的擁抱,他低嘆著,“我只放心將自己的背後交給你。”

  “呦呦呦,你也太看不起我們了吧,小法師?”矮人捧著酒袋正在喝酒,聞言嘴巴一撇,“哪怕邪神親自出來,我也有自信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眾人哄堂大笑。

  這是一次幫助法師尋找珍奇魔法道具的冒險。一行人跋涉萬里,深入萬年前倒塌的神廟,遭遇了驚險的機關,與上古魔法生物殊死搏鬥之後,終於在砂礫之下,找到了那枚白金之鑰。

  “我總覺得一路有人跟著我們。”冒險即將結束時,精靈蹙著細眉,在篝火前低聲道。

  “是神明在庇佑我們。”女牧神一臉敬仰,“好幾次陷入困境,我們的運氣都好得不可思議。”

  黑髮戰士沉默不語。

  入夜之後,疲累不堪的一行人在山洞內沉沉入睡,守夜的戰士躍下洞口。

  洞外,水晶球散發的亮光照亮了森林,一個人影站在不遠處的巨石之上,凝望著他。

  “你是誰?為什麼幫助我們?”

  男人壓抑著低呼,害怕吵醒沉睡的同伴。

  “準確來說,我只是在幫助你。”法師的嗓音低雅而清亮,和另一人的聲音相似到幾乎一模一樣的地步。

  “為什麼?”薩爾不解地快步走向他,英武的面孔上一雙藍眸閃爍著執著的火焰。他矯健地爬上巨石,來到法師的身後。

  法師仰望著漫天星光,低嘆著:“你相信命運嗎?”

  “我相信。”黑髮戰士點點頭,從幼時遇見面前的人起,他便一直深信著命運。

  “那請您相信,是命運指引我守護著你。”法師轉過身來,一步步靠近戰士,撫摸上他的臉頰,“由我修正、重新編織的命運。”

  戰士瞬間失去力氣,跌入法師的懷中。

  他看著那曾經遙不可及的身影朝他壓近,隨即,有什麼柔軟溫暖的東西,吻上了他的唇畔。

  “太久了,薩爾,請你快一點,回到我的身邊……”

  迎著月光,黑髮戰士看清了對方的面容。

  那雙金色的冷然雙瞳……

  他心中一驚,不待細想,意識便落入黑暗之中。

  ‘親愛的費奧蘭多。’一團光影浮現在法師的身邊,元素法神陳述顯而易見的事實,‘先前你給予他們幫助,促使他們更快地拿到白金之鑰,這符合歷史的潮流,並不會擾亂時間的序列。然而你剛才的行為,非常不明智。你不會不明白,歷史潮流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都足以產生截然不同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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