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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秦川坐在餐桌一角仰著臉,「你真體貼。」

  孟禮回他一個見鬼的表情。

  雖說是吃過了,但還是整倆小菜,拌一盤黃瓜、烤一盤椒鹽香菇,這兩盤東西香氣撲鼻,端上餐桌,給路秦川香得一頓迷糊,眼睛直泛潮。

  努力眨眨眼,沒錯,就是因為太香了,沒別的。

  「說吧,」孟禮坐到旁邊,「幹嘛去了?什麼糟心事兒能讓路總借酒消愁?」

  路秦川簡單地說:「回我爸那兒了。」

  「哦。」

  孟禮眼睛一閃面上分毫不露,問兩句阿姨做什麼好吃的,又聊路奶奶,問最近天這麼冷老人家身體怎麼樣,云云,路秦川一一作答神色如常。

  就在孟禮幾乎斷定一切如常的時候,路秦川驀地開口:「你心理預期我爸該判幾年?」

  孟禮一個仰到,定睛一看,他面前帶冰塊的杯子幾乎還維持一開始倒的量,而路秦川的杯子是空的,一旁的葡萄酒空瓶已經過半。

  「……有你這麼糟蹋東西的嗎?」孟禮一把抓住瓶子塞上瓶蓋。

  「看來,」路秦川沒阻止,目光沉沉,「不判個魏越天同款,你是不會滿意了?」

  孟禮放下酒瓶重新坐好,打馬虎眼:「你說什麼呢?我哪有——」

  一句話沒說完,他的嘴巴被路秦川撞過來堵住。

  「唔!」

  他推一把路秦川,路秦川也不糾纏,抓起封好的白葡萄酒瓶打開木塞,孟禮搶回來,「你不能再喝了。」

  路秦川單手撐在桌面,搖頭:「今天喝不醉,我過不去。」

  仔細看的話,路秦川面色蠟黃,英挺的五官遮不住頹敗的精氣神,身形搖搖欲墜,哪像是喝了白葡萄酒,活像是灌進去兩瓶白的。

  孟禮打量片刻,坐下來:「有事說事,別耍酒瘋。你說你爸怎麼了?」

  路秦川不吭氣,執著於搶奪酒瓶,孟禮一看,得。

  他從酒櫃直接拿一瓶四十來度的伏特加冰焰:「別整那些十幾度的,沒勁,來,你來這個。」

  路秦川仍然不說話,杵在餐桌邊上cos雕塑,到某個時間點忽然動作。

  「不夠,」路秦川起身走到廚房,「家裡有檸檬嗎。」

  「行,」孟禮臉色也很差,「有,怎麼沒有。」

  餐桌清乾淨,擺上三樣東西:鹽罐,青檸碟子,伏特加,路秦川殷紅的眼睛裡透出笑意:「這就對了,來。」

  這是倆人留學的時候跟老墨學的伏特加喝法,舌尖上舔鹽,猛灌一口伏特加,接著往嘴裡丟一塊青檸果肉。

  鹽是鹹的酒是辣的檸檬是酸的,酸咸苦辣在一瞬間襲上味蕾,全部衝到頂點,各不相讓在舌頭上打架,帶給人關於酒精的最極致的體驗。

  路秦川賴好從小跟著路嶄岩上酒桌,十幾歲開始就能喝點,還好,相比之下孟禮是完全沒碰過酒精,非常嫩,這樣的喝法基本兩三口包暈的。

  但那是二十歲的孟禮,現在七八年過去,沒道理還發暈。

  要是還暈,那就不喝嘛,誰不暈誰喝嘛。

  孟禮反手撈過鹽罐撒在手背,沖路秦川挑釁一抻,到這地步誰慫誰是孫子,路秦川不跟他客氣,一把拽過他的手腕嘴唇貼上去。

  「靠,」孟禮不由自主一哆嗦,「嘛呢?你喝不喝,趕緊。」

  路秦川依言張開嘴,先是門齒再是舌頭,緊緊貼著孟禮的手背用力一吮。

  這下孟禮更遭不住,胳膊不僅發抖還發麻。

  結晶狀的鹽粒,真神奇,它們好像不是鋪在他的皮膚上,而是長在路秦川舌頭上,形成某種倒鉤一樣的東西,像某種危險的大型貓科動物的舌頭,粗糲又細微的觸感在融化之前仔仔細細在兩人之間划過,他的皮膚他的唇舌一個逃不掉,都變得又咸又濕。

  要是沒記錯,人的手背應該是嘗不出甜鹹的吧?怎麼硬生生感受到一種灼熱的味蕾刺痛?

  感到高溫,燎著發熱,孟禮看見路秦川鬆開他的手,猛灌一口伏特加,喉結被吞咽的動作牽扯上下滑動,性感極了。

  手背肆無忌憚發著燙,不想回答的問題還飄在客廳上空,孟禮閉閉眼,搶過一瓣青檸片塞進嘴裡。

  他的行徑很沒道理,一點不值得提倡,很浪費,他把剩下的青檸徑直扔進垃圾桶,眼睛張著嘴唇也張著,猩紅的嘴唇漆黑的眼,一眨不眨瞅著路秦川。

  從他嘴裡吃。

  「過來。」路秦川大馬金刀坐進餐桌椅,把孟禮拉到腿上兩人面對面接吻。

  青檸很酸,又酸又澀,本來孟禮對酸的食物還算有一些容忍度,可是該死的路秦川,捲著他的舌頭狠勁往口腔深處拔弄,一點點果肉帶來的酸被無限放大,碾得滿嘴都是。

  刺激太刺激,孟禮好多年沒碰過高度數伏特加,被路秦川嘴裡殘存的一點酒液弄得上頭,一時間沉浸其中,不停用舌頭勾路秦川的舌頭,又張嘴咬路秦川的下嘴唇。

  他沒有太收斂,是帶著力道的,路秦川「嘶」一聲,他鬆開嘴唇轉移陣地,煽情地含上路秦川的喉結。

  他的舌頭真活真帶勁,路秦川受不了,摁著他後脖子陡然一緊,他不甘示弱揪住路秦川的衣服領子,倆人你推我搡跌進沙發。

  柔軟的格蘭維爾墊子接住他們,包圍他們,室內氣溫節節攀升,孟禮掣住路秦川的皮帶扣。

  這是?他清醒一瞬,這是他買的,去年還是前年買給路秦川的生日禮物,奇怪,怎麼這麼健忘?是哪一年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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