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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尤一回頭,衛聽瀾也提劍逼近了。

  陷陣營仍在前後夾擊,瓦丹人疲於應戰,三個少年形成了一個包圍圈,竟讓烏尤頭一回生出了棘手的感覺。

  謝幼旻一腳踢飛了兀真掉落在地的刀,率先朝烏尤撲了上去。

  烏尤再次揮鞭,又快又准地纏住了他的銀槍,想要故技重施。然而謝幼旻扎穩腳跟,使出渾身力氣猛一轉身,反把烏尤給拖下了馬。

  謝幼旻喊道:「衛二!」

  烏尤滾到地上,想要奮起揮鞭,可鞭子鉸住了銀槍,被謝幼旻死命按著收不回來。

  衛聽瀾眨眼間疾馳而至,抬手一劍,揚起一大片血光。

  烏尤被一劍封了喉。

  兀真見勢不對,策馬想跑,但龐郁抬手一擲,那馬被銅錢鏢削了馬腿,嘶鳴著把兀真甩了下來。

  這一下摔得不輕,兀真仰倒在地上幾乎站不起來。周圍有瓦丹士兵想來救,被謝幼旻和龐郁分別截住,衛聽瀾一鼓作氣衝到了兀真身前,借著躍下馬的衝力,舉劍狠刺下去。

  兀真卻抬起雙手,緊緊攥住了他的劍鋒。

  劍尖離兀真的胸口只差寸許,兩人都看清了彼此眼中的殺意。

  兀真半邊臉血肉模糊,笑得幾乎有些猙獰:「你看起來對我恨之入骨,就這麼殺了我,有些可惜吧?」

  衛聽瀾目光冰冷:「毒蛇死了才不會咬人。」

  「哦?」兀真惡劣地勾起了唇,「你當真不想知道,白駒在王帳中遭遇過什麼?」

  衛聽瀾握劍的手愈發用力:「閉嘴!」

  兀真雙手滲血,卻像是覺出了什麼趣味,咬牙諷笑道:「大燁的天之驕子啊,被我關在牲欄里,像畜生一樣供人凌辱、取樂,誰都能把他當做玩物,畢竟他那麼美……」

  衛聽瀾眼底發紅,他很清楚兀真這是死到臨頭了,故意編謊刺激自己,但他還是被激起了怒火。

  他想起了祝予懷滿身的傷,還有他在自己懷裡昏死過去的模樣……就這麼一劍殺了兀真,的確難解心頭之恨。

  兀真笑意漸深,由雙手攥劍改為單手,慢慢嘆氣道:「真遺憾啊,湍城之亂死了那麼多人,怎麼就讓你活下來了呢?」

  衛聽瀾被憤怒侵占了神智,等意識到不對時,已晚了一步。

  兀真鬆開的那隻手摸到了藏在腰間的匕首,猛地拔.出來,朝他腿上刺去。

  是那把淬了「天譴」的匕首!

  前世兀真死前的詛咒猶在耳畔,衛聽瀾瞳孔放大,抽身不及,渾身的寒毛都叫囂起來,忽聽一聲箭嘯橫向而來,精準地打落了那把匕首。

  衛聽瀾驚愕地轉過頭,看見了祝予懷。

  落月弓的弦聲猶如鶴唳琴鳴,祝予懷竟騎馬出了營,一路開弓放箭,射倒了纏鬥謝幼旻和龐郁的士兵。

  易鳴掩護在祝予懷身側,砍翻周圍的瓦丹士兵,一邊罵道:「衛二!你愣什麼!」

  衛聽瀾被罵得回了神,一轉眼就見兀真爬了起來,要去撿地上的兵器。

  他不再遲疑,搶先一步狠力刺穿了兀真的脊背。

  兀真掙扎地嘔了一口血,拄刀還想起身,又被追上來的謝幼旻一槍捅穿了心臟。

  血溢出了嘴角,兀真的身形晃了晃,狼狽地跪倒在地。

  瀕死之際,他模糊地看見大營雲梯上有道白衣獵獵的身影,一如當年那個立在青絲闕關口擊退千軍的銀袍將軍。

  「江……」

  他瞪著渙散的眼睛,卻看不清那人站在高處時的模樣。

  就像他學了大燁的筆墨書畫,也從來畫不出梅花的傲骨。

  兀真跪在地上,顫抖地咯著血,向大營的方向伸出雙手。

  衛聽瀾舉劍一斬,從後砍下他的頭顱,提了起來。

  「兀真已敗,頑抗者死!」

  陷陣營將士們高聲吶喊著,前後夾擊,收攏了包圍。瓦丹人見主將已死,越發潰不成軍,勝負已經明了了。

  大營之中戰鼓激昂,留守後方的朔西將士都歡呼起來。

  江敬衡站在雲梯之上,攥著拳頭輕輕咳嗽,眼中卻浮現笑意,一錯不錯地遙望戰場。

  赫蘇為他披上披風,小心勸說道:「您風寒未愈,別吹風了,眼下戰局已定,總可以安心了。」

  江敬衡擺了擺手,一邊咳嗽,一邊笑出了眼淚:「寒英槍後繼有人,大燁後生可畏……我是高興啊。」

  *

  大營防守戰大獲全勝,即便有少數漏網之魚從陷陣營的重圍中逃走,也被奪回燕雲坡的衛昭逮了個正著。

  寒蠍族的精銳主力就這麼全軍覆沒,兀真的屍身被送到白頭關,掛在城牆上示眾。

  巴圖爾打起仗來不計後果,其他部族的首領早已心懷不滿,一看到兀真的屍首,更是駭然色變,打起了退堂鼓。

  除了巴圖爾還帶著赤鹿族在前拼命,其他部族都開始消極應戰,暗中撤離兵馬。衛臨風堅守著白頭關,敏銳地感覺到瓦丹的攻勢在減弱。

  如此持續五日後,衛臨風帶著玄暉營,趁夜出了白頭關。

  巴圖爾的部下連日苦戰,疲累不堪,營地守衛鬆懈,他們輕而易舉便放了把火,點著了赤鹿族的營帳。

  高強度的征戰壓力,讓赤鹿族上下都精神脆弱,壓抑到了極點,以至於這突如其來的火勢,竟引發了一場歇斯底里的營嘯。

  巴圖爾披甲沖了出來,聲嘶力竭地指揮救火,可營中士兵已不再聽從他的指令,瘋了一般胡亂劈砍,丟盔棄甲地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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