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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莫名可愛,幾人聞言一笑。就連寒燈的面上都有了幾分暖色,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他又不動聲色將目光落在梅初身上。

  分明身上的禁忌還多著,他無端生出幾分輕鬆,心中也生出了幾分動容,這幾分動容一分為梅初,一分為梅初所識好友,一分為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一切還算來得及,不至於無可挽回。

  所以,還有路。

  梅初正纏著陳時逗弄小沈卿池,小沈卿池氣的紅了臉去推霍梅初,偏偏又躲不過,氣的眼睛都紅了。

  偏偏霍梅初起了玩心,非要去招惹小沈卿池。

  這廂周辭倒看不下去了,拉著霍梅初就一頓說,「你都多大了。怎地和個小頑童似的。」

  「也不怕沈仙君後面記起來,狠狠修理你一頓。」

  聞言,霍梅初指尖一頓,興致缺缺地收回手,癟癟嘴不敢造次。到底還是懼沈卿池,堪堪收回手還要嘴硬道,「我才不是怕他。」

  「我這是看陳時不高興了。」

  陳時撩開眼看他一眼,登時覺得月光失色,霍梅初雖生的一張美人面,但屬實多張了一張嘴,「你應該好好喝酒。」

  「行行行!」不知何時,寒燈還是沒忍住將梅初拉入懷中,登時紅透了臉的又成了他,鬧了個笑話。幾人席地而坐,酒罈子放在中間,也不知霍梅初打哪掏出幾個精緻的酒杯,這般月下觀花,一酒難求。

  到最後,梅初還是沒忍住絮絮叨叨地開始說話,他的面都被酒氣氤氳出霞色,那雙艷羨的眸光微動,隱隱間有了淚意,「你知不知道,一開始……你就那樣倒下去,嚇死我了……」

  「我還以為……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陳時沉默地望著梅初,垂下頭,眸光微動,眼底暗含歉意。

  他本想說,這樣是萬不得已,他也不想。

  但梅初又說,「可是,可是沈仙君他真的……他從來沒放棄你……」

  「你知道嗎?那日他瘋了般抱著你,一向冷靜自持的樣子全然不見,和瘋了一樣。」

  「那是頭一回,我見到這樣的人竟然能紅了眼眶。」

  「真的太可怕了。他抱著你的屍體走了一路,都捨不得鬆開。」

  「要不是……要不是皓文勸他回宗門看看,我估計他都要抱著你在那待上個幾年……」

  「還……還好……有你的消息……」

  「……」

  「抱歉,梅初醉了。」寒燈沉默地聽了一會,不願他再說。這些事,終歸是陳時和沈卿池之間的事,見陳時那個樣子,大抵是都沒說過。

  日後沈卿池記起來,指不定要怪罪。

  梅初這個沒把門的,肯定第一個遭殃。

  盛明歸也不知道竟還有這些事,他早些年一直以鬼魂的形式沉睡,眼下聽了也有幾分難過。但到底是沒再繼續開口。

  只有陳時抬頭笑了笑,將懷中沉睡的沈卿池抱得更緊了些。

  *

  幾人醒酒時,天際已經漸漸翻出魚肚白。虞淵的月夜好似冷寂了好幾百年的歲月,如今天際翻出魚肚白時,陳時感到手中的鮫珠竟然微微顫動,有幾分悵然淚意。

  陳時撩開眼睫,小沈卿池看見天際落下的晨光,有些緊張地拽著陳時的袖口。

  盛明歸幾人也開始擰眉,望著天際隱隱有些心慌。

  虞淵之上,遼闊的天際陰雲密布,繼而雲消霧散,露出天幕漸白的顏色。忽地一道光亮翻滾,從天邊泄下,那道光所觸到桃花,霎時間桃花間狂風而過,一道古老若晨鐘的聲音響起——

  「此間虞淵,月褪之,日初時,虞淵境開。」

  「千里桃樹,灼灼其中,憶如故者,往前而去。」

  「世事若流水,不走回頭路。」

  緊接著,那道光落在幾人身上。

  稍息,幾人消失在了原地。

  *

  「喂,你在這幹嘛?」

  陳時起初是感到一陣頭疼,好一會才睜開眼,看見面前蹲著個頭髮亂糟糟,衣衫襤褸的乞丐。他一下沒回神,好一會才明白那人問什麼。

  他不解道,「這是哪?」

  「這?」那乞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看傻子似的看他,「這裡是西嶽啊,你不知道?」

  「不知道。」陳時如實搖了搖頭,總覺得這地方過於耳熟,又想到先去讀的盛明歸留的遺書,才反應過來竟是西嶽!

  他一時之間也不明白為何進了虞淵就到了西嶽,只好望著那乞丐歉意一笑。

  那乞丐望著他,偏過頭和身邊的乞丐嘀咕幾聲,「不會是個傻子吧?」

  「哪有傻子穿的這麼好?」

  「那你問他要個銅板?」

  那乞丐推拒幾番又扭頭看他,「我們救了你,你有銅板嗎?給我們幾個。我們去買肉包子。」

  「啊?我沒有……」聞言,陳時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腰,他身上的銅板全在骨生那裡,自己身上倒只有靈石。

  「哦……原來還是個窮酸鬼。」

  知道在陳時身上要不出銅板,倆人翻了個白眼就走出去了。

  陳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一個破廟中,這破廟裡零零散散坐著一些衣衫襤褸的乞丐,他倒是不好意思待在這,準備去找沈卿池。

  破廟中總有些難聞的氣息,陳時感到一些難受。他想出去透透氣,可才走了半步,卻發現一個身影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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