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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攝像說得對。

  不是這裡還能是哪裡?

  陸嶼洲的記憶止步於此,而在他所不知道的時候,他們是怎樣完成了那樣的一場相逢,是如何將手錶戴到他的手腕上,又是在什麼地方……忘記了這一切?

  車子在高架上奔波,像一隻扎進叢林的猛獸,身影被茂密的林葉覆蓋,在無邊的茫茫中尋找自己的獵物。

  又或者是等待多時的獵人。

  陸嶼洲不記得這一切,但是他知道季渢腕上那隻表是自己十八歲的生日禮物,他知道季渢曾經用所有積蓄盤下過一家酒吧,他知道季渢給它取名叫「相逢」。

  他知道——

  季渢在那個房間的時候,陸嶼洲一次也沒有用到過房卡。

  只要那個名為L的好友發來一句「我到了」。

  季渢便會提前為他開好門。

  他永遠等待的獵物,他永遠等待的獵人,他永遠等待的愛人。

  車子在燈紅酒綠的街區停下,陸嶼洲下了車,猛地一把推開了門。

  季渢正抱著吉他坐在台上。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西裝,長腿垂在高腳凳下,聚光燈打在他的身上,好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王子。

  那些曾經經歷過的苦難與挫折仿佛都變成了此刻披在身上的光,讓他變得更加皎潔美麗。

  季渢在唱歌。

  不是陸嶼洲之前唱過的那一首,而是當初讓季渢上台卻沒教成的,Buttland的《Butterfly》,手指撥動琴弦,嗓音溫柔,他唱:

  「愛便要作繭自縛,才相擁」

  「情偏要九死一生,才隆重」

  原本團隊的歌被他一個人唱出來,伴奏只剩了吉他,卻顯得莫名安靜空曠,像是一個人在緩慢地講述愛情。

  指尖從琴弦掃過,季渢抬頭看見陸嶼洲的臉,兩人隔著遙遙的燈火嚮往,好像是許多年,錯失的一面。

  樂曲由此轉到高潮,季渢嗓音清澈,輕唱:

  「你我偏要跨過山海,才相逢。」

  吉他落下最後一個尾音,季渢走下台,將手上的撥片放到一邊,全場響起沸騰的掌聲,季渢卻渾然不覺,一直走到陸嶼洲身邊,才開口:「回來了?」

  陸嶼洲注視著他的眼睛,仿佛能從中看到隔著漫長山水的氤氳朦朧:「等很久了嗎?」

  於是季渢便笑了下。

  「還好,」他彎起眼睛,又說,「還好。」

  季渢走到吧檯邊,好像他是某一天的傍晚,突然走進店裡的顧客:「想喝點什麼?」

  只是他樂意當調酒師,對方卻不願意站在原來的位置,跟著進來擠在旁邊,肩膀貼著季渢的肩膀,連手臂也緊挨著,「不用你,」陸嶼洲說,「我來調吧。」

  季渢微一挑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卻還是點頭:「好。」

  季渢沒見過陸嶼洲調酒,但見他捻起吧勺挽花的樣子,居然還挺熟練,陸嶼洲剛一拿起量杯,季渢便配合地從身後的酒架上取了瓶朗姆酒遞給他。

  指尖握住瓶口,陸嶼洲抬眸看了季渢一眼。

  「低度的。」季渢似乎知道他想問什麼,「就你這點酒量,沾酒就醉了。」

  「我只喝你調的酒才會醉。」

  季渢只當他在瞎說,但細想來,他所見的陸嶼洲僅有的幾次喝醉,好像真的都是他調的酒。

  「不對,」季渢忽然又想到,「那你之前去……」他沒提郝景的名字,只是道,「去朋友家,是怎麼醉的?」

  「我那是因為過敏。」

  「酒精過敏?」

  「混酒才會,」陸嶼洲邊說邊把藍橙力往朗姆里加,看到季渢的眼神,又道,「季老師調的例外。」

  季渢笑了,說情話也應該有點實際:「我又不是醫生。」

  「但是我當時真的覺得那個調酒師的酒很不錯,所以才喝多的……」陸嶼洲一隻手擠著青檸汁,眼眸低垂,「季渢,那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出來喝酒。」

  「我知道,酒量那麼差有沒有防備心,」季渢笑了下,「才那麼大一點就學人泡酒吧了?」

  話題終於還是到了這裡,陸嶼洲看著季渢抬起眼睛,下巴微微一抬:「你當時就坐在那。」

  「坐在那裡,」季渢指了指邊緣的位置,「窗台邊。」

  那裡離吧檯很遠,原本當時裝修的時候是要用來給舞台做中控調音的,可不知為何保留了下來,而且一般不對外售票。

  「不過你那時候喝醉了,我們隔得又那麼遠,」季渢望了眼旁邊的攝像,像是為了解釋剛剛陸嶼洲一瞬間的失神,又輕聲道,「應該不記得我。」

  【臥槽臥槽臥槽!!!所以他們倆早就認識嗎?】

  【聽這個語氣,居然還是季渢先認識陸嶼洲!我的媽呀啊啊啊啊】

  【對不起陸嶼洲,我之前還以為你是舔狗,他媽的看這個樣子,其實你老婆才是釣系吧臥槽臥槽!!!】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我們盤一下整個故事的邏輯!!!!我擦啊啊啊啊啊啊季渢不是頂級釣系是什麼啊!!!】

  【等一下等一下,所以這不是劇本嗎?你們到底在盤什麼?】

  【如果陸嶼洲一開始就跑過來跟季渢發糖我還覺得可能是劇本,但是他都跑錯一次了,什麼劇本會設計出這種情節,不怕蒸煮被CP粉沖死嗎?】

  【臥槽,所以是季渢認識陸嶼洲之後一步一步地勾搭人家?媽耶這下邏輯就通了,陸嶼洲這種純情男生遇到季渢還不被吃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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