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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神不知鬼不覺的,這名叫紅繞的雜役,神不知鬼不覺地替代了她主人參加比賽,還贏了——

  若非她主人突然蹦出來揭穿了一切,這事說不得還真被她騙過去了。

  天海閣愛才心切,本不願為難這位姑娘,但這姑娘身上卻有一個難解之謎——

  她究竟是怎樣讓人看不出她偽裝的?

  她自是不發一言,就連她主人出來揭穿她,她都一句話沒說,甚至一直頂著她主人的容貌,並未變易。

  是她主人說,說這人是他僕役,說她身世孤苦,得他家救助後入府為奴,他見對方手腳伶俐,便把人收來自己手下,因著女子做事事事妥帖,後來他得以進入天海閣之時,還忤逆家人親屬所願,沒帶自家表弟來宗門當僕役,反而帶的紅繞。

  錢修竹撇了下嘴,說:「那人畢竟是天海閣弟子,所以最後事實是不是真如他所說,至少我們不得而知。也許天海閣的人知道吧……不過重點從來也不是這個,天海閣在意的問題和這名弟子也沒太大關係,用我師尊的話來說,那弟子就是個蠢貨,什麼都不知道,後來那弟子被放回去了。」

  「天海閣眾人好奇的是,這名叫紅繞的女修士,為何突然之間像是換了一副根骨,又到底是用了什麼東西瞞過了宗門高層?」

  「那位叫紅繞的女修從頭到尾都沒回答,天海閣、額怎麼說也算名門正派吧,到底有沒有用上不得台面的搜魂一類的手法呢,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總而言之,至少就我所知所看來說,他們即便可能真的搜那什麼了,也並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

  方覺聽到這裡好奇了——

  「所以?此事和山海圖有關?」

  錢修竹狡黠一笑,「我覺得是,但究竟是不是,得方少主親自去驗證了。」

  「按你所說,我應該去找這紅繞了?」方覺問。

  「此事到底有損天海閣名聲,知曉此事的人,除了他倆,就只有天海閣大權在握的高層,以及師尊和我。師尊對外總是沉默寡言,天海閣便也不覺得我與師尊會把此事告知外人,所以……」錢修竹比了個你懂的姿勢,「後來我就再也沒聽過這位名叫紅繞的女子的聲名了,怕是凶多吉少了。」

  方覺:「如此說來,就算此事真與山海圖有關,那也只能確認此圖在天海閣、或是天海閣附近?可自方才開始,你一字不提紅繞主人的名字,應也不會告知我有關他的消息,那我又該怎樣去找這山海圖的蹤跡?」

  錢修竹神色突然嚴肅了許多:「接下來我要說的正是此,但在我告知少主前,希望少主能替我做一件事。」

  方覺能感覺到錢修竹突然之間的認真,一直以來這位天工樓弟子都有那麼幾分嬉皮笑臉賤兮兮的樣子(就連用山海圖消息換自己堂弟飛黃騰達他都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的),此刻倏然認真,看來這件事對錢修竹來說很重要,他便也嚴肅了幾分,道:「你說,我一定盡力。」

  「我與紅繞曾有一面之緣,門派大比一事,我總覺得她有難言之隱,我希望方少主能盡己所能查清此事。拜託了。」錢修竹躬身道。

  「我不敢承諾你什麼,但我會盡己所能。」方覺承諾他。

  錢修竹點點頭,又恢復那副大家一起吃瓜的樣子繼續道,「當時因著我和師尊在,天海閣沒當場使用太多手段,所以到我們離開的時候,紅繞還神智清明。」

  「師尊當時就覺得天海閣處理門內糗事,我們不宜在場,所以和天海閣閣主說了一聲後我與師尊就要起身離開,當時離開——」

  「我回頭了。」

  「我看見天海閣閣主和幾個長老都在目送我和師尊,我還看見……」

  「被綁著跪在地上的紅繞也在看我和師尊。」

  錢修竹扯了一下嘴角:「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為此困惑了許久。起初我以為她是在向我和師尊求助,後來的許多年裡,我一直也是這樣認為的,因此、此事一度成為困擾我修為精進的心魔,因我見死不救,又或者我心中認為此事另有緣由。」

  「後來,師尊知我心中內結所在,專為我煉製了一件法器,讓我得以一次又一次進入心魔所在,重現當年所見之景。」

  方覺心中暗自吐槽:這不就是脫敏治療麼。

  「一開始我並沒有改變自己認知,我一次又一次進入,始終認為當時她的眼神是在向我和師尊求救,可隨著進入次數越來越多,我開始逐漸將自己剝離出來,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當初那場審問——」

  「愈看我愈發現……紅繞從見到我、師尊和她主人開始,就一直有一種似乎縈繞不退的恐懼。」

  方覺:「是害怕替代一事揭穿後被懲罰?」

  錢修竹思考了好一會,說:「是,但也不是。她確實在恐懼,我原本也以為她害怕的是被拆穿,可後來我發現,在她被審問的時候,她從頭到尾沒看過她主人一眼,也沒看過天海閣高層,她一直低著頭,甚至沒為自己做任何一句辯解,就好像……認命了一樣。」

  「我後來思考了許久許久,如果認命了,還會不會害怕面對即將到來的刑罰,我認為會。一個人有勇氣去做某件事,不代表他就不會害怕。而且我發現,她身上很矛盾,她明明已經認命了,卻在害怕,且一直緊繃著身體,像是預防著出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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