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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是這樣工友聽到饅頭兩毛一個還是瞪大了眼,「五分錢一個的饅頭,你賣兩毛,你也忒黑心!」

  小販不慌不忙,嬉笑道:「您有糧票我也賣五分,可您這不是沒有麼。」

  倒也是,糧票多貴重,都是放在家裡的盒子藏起來的,丟一張全家老小都吃不上飯。

  但饅頭兩毛一個也太貴了,都能都買一小塊肉煸煸油香了。

  「小胡,都是出來玩的,別在乎錢多錢少了」,其他工友勸道:「玩不就是圖痛快開心麼?兩毛是吧,我來一個。」

  小胡在國營廠上班,工資收入都還可觀,就是最近要娶媳婦,又是房子又是彩禮花了不少錢。

  兩毛一個的饅頭在他這裡跟搶錢差不多。

  小胡看了眼生意興隆的饅頭攤老闆,心想,他賺錢真容易啊,不想自己在廠子裡得一個個擰螺絲。

  算了,來都來了。

  小胡掏出兩毛錢遞給饅頭攤小販,「給我也來一個。」

  工人說是出來玩不要在乎錢,然而錢畢竟是一分一厘賺來了,也不敢多花。

  一人就買了一個饅頭嘗嘗,沒敢往飽了的吃。

  顧家的就給媳婦和孩子買了,自己沒捨得吃。

  看著媳婦和孩子吃的時候笑得那個美那個甜,只覺得自己也吃上剛出爐的大饅頭肚子裡也飽了。

  小胡瞥了眼遠處蹲在湖邊看魚的未婚妻偷摸把兩毛一個的饅頭自己吃了,又花了五分錢買了個窩窩頭過去。

  「慧慧,我去問過了饅頭兩毛一個太貴了,想吃饅頭咱們回家吃,不上這裡冤大頭的當,我買了兩個窩窩頭,我的已經吃了這是給你的」,小胡把手裡還熱乎的窩窩頭遞給面前清秀靦腆的小姑娘,「這裡窩窩頭也一毛五一個呢。」

  慧慧顯然是個老實顧家的姑娘,雖然肚子確實餓了,聞言卻搖搖頭,「這裡的窩窩頭也太貴了,一毛五都夠在家裡蒸一鍋了,反正晚上就回去了,餓一頓也沒關係,小胡你退回去吧。」

  小胡故作生氣,「我怎麼能讓你餓肚子,你之後是要當我老婆的,給自家媳婦買飯的錢我還是有的。」

  小胡強硬地把手裡的窩窩頭塞進慧慧手裡,還摸了慧慧柔軟的手背一把。

  慧慧有些不自在還是小聲對小胡道了謝。

  「哥,魚吃草?」少年音清清亮亮的宛若從湖邊掠過漣漪的輕風,沁著青草甜,帶著絲絲縷縷的困惑和不解。

  慧慧下意識轉頭,就看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手裡牽著一個好看得有些過分的小少年。

  少年手裡攥著一把草,估計都是男人給他拽的,因為慧慧看到少年拿草的手是白白嫩嫩的,沒有任何被利草劃傷的紅痕。

  男人走到差不多離慧慧他們兩三米遠的地方停下,鬆開小少年的手,淡淡掀開眸子,「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慧慧是幹活的一把好手,魚是吃草的,而且小少年手裡拿的都是魚會吃的草,她知道。

  「看邢寒?」小胡冷不丁出聲,把慧慧嚇了一跳,轉頭就看見小胡有些難看的臉。

  小胡真是討厭死了邢寒,同樣的年紀,甚至邢寒比自己還小兩歲,偏偏因為父母是烈士,職稱比自己高賺得也比自己多。

  自己還得在他手底下幹活,天天被訓得跟孫子似的。

  他剛才說饅頭小販賺錢容易,他才是說錯了。

  賺錢最容易的人是邢寒才對,不說工資,單說補貼獎金,邢寒一年能拿好幾百。

  他一年工資都沒這麼多。

  要是父母都死了能享受這麼好的待遇,他真是恨不得自己爹媽都死一死。

  「他也是我們廠子裡的」,小胡惡意滿滿給慧慧介紹道:「他人品不行。」

  慧慧驚詫,他看著邢寒長得又高又帥的,對旁邊弟弟還是什麼的也很體貼周到,這樣的人人品不行?

  小胡見慧慧不信,胡編亂造道:「他脾氣不好,接人待物都不行,看誰都冷著臉。」

  慧慧恍惚看著邢寒半圈著用草逗魚的林資,為了避免林資失足掉下去護得很緊,嘀咕道:「說不準是人冷心熱?」

  小胡見自己未婚妻一個勁兒地對討厭的人說好話勃然生怒,「他心腸好,大中午的怎麼不給他弟弟買飯吃?兩毛的饅頭他捨不得,窩窩頭也不捨得買一個?」

  慧慧似乎是被說動了,自己啃起手裡的窩窩頭。

  小胡見慧慧沉默,猶如鬥勝的大公雞般驕傲地挺起胸膛,仿佛為了驗證他的話,「他帶他弟弟拔草餵魚就是為了讓他弟弟看不見賣饅頭的攤子,省那幾毛錢。」

  小胡控制不住唇角得意的笑,揚聲對不遠處的邢寒故意道:「邢工,我看那邊有賣饅頭的,大中午的弟弟餓了吧,您怎麼也不買幾個填填肚子,都出來玩別省那幾個小錢了。」

  邢寒賺得比小胡多,小胡心裡不平衡,邢寒不買饅頭他覺得虧得慌,想狠狠宰宰邢寒。

  邢寒只略略看了小胡一眼,沒搭話,微微偏頭對旁邊的林資說了幾句什麼。

  小胡眼瞧著邢寒的弟弟瞪著圓溜溜的烏眸看起來生氣的樣子,然後邢寒摸了摸他的頭站起了身。

  離開去的是吆喝賣饅頭的方向。

  小胡突然鬆了口氣,兩毛一個的饅頭他想想就心痛。

  邢寒賺那麼多,肯定要多花點,最好出來這一趟把邢寒攢的錢全花出去才痛快。

  小胡心理扭曲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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