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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橋面色複雜,但堅定地把自己的手拔了出來。

  鳴磬不在,它又被蒙計笙叫回去了,但郁橋記得曾經有一個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鳥突然說夢話,好像是在說什麼,書房?

  他想起來了,是【明早一定要提醒郁橋去書房找東西。】

  第二天起來,小肥鳥像完全忘了這件事一樣,郁橋也記不真切。

  但現在,郁橋悄悄推開了路景煥書房的門,裡面黑黝黝的一切就像一個深淵,吸引他,埋葬他。

  對於那個黑衣人的話他不全信,但不代表他不害怕,他能冷靜回到路門書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知道路景煥一定會保護好他的。

  路景煥對他有多好,郁橋知道。如果說以前只有被窩才能給他安全感的話,現在在路景煥的努力下,這個範圍已經擴散到了整個書店。

  但為什麼……要抓他的人會是路景煥呢。

  天底下唯一一隻半妖,看著紙條上說的「除妖師」,靜默良久。

  心不住地往下沉,面前的人熟悉又陌生,擁抱過來的時候郁橋卻下意識想後退。

  不、不能跑,不能打草驚蛇,他露出熟悉的笑容,看那位除妖師露出喜愛的表情,看起來恨不得把他抱起來搓一搓。

  他到時候也會用這種表情殺死我嗎?郁橋邊吃飯邊想。

  「路哥,要是被人追蹤了怎麼辦啊,教教我嘛。」他掛在除妖師手臂上,為自己的將來謀後路。

  多虧他平時也是這樣想一出是一處的,也多虧這個除妖師戀愛腦上頭,撒撒嬌就完全頂不住。

  郁橋在腦海中反覆練習法決,熟稔於心,他一個昏睡咒讓路景煥對他的行動毫無察覺,自己輕手輕腳下了床。

  書房,他要去看一眼,郁橋直覺那裡有關鍵的東西。

  他輕而易舉地推開書房,路景煥給了他所有結界的權限,就像藍鬍子給妻子所有鑰匙,但不同的是,藍鬍子說最後的房間不可以進去,路景煥卻說這麼多房間要不要來玩躲貓貓。

  郁橋不肯承認自己是愛拆家的貓,一直沒有來辦公重地的書房來玩過,他踏進去的時候覺得自己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沒有開燈,高大的書架黑黝黝,電腦的呼吸燈一亮一亮,他站在書桌面前,貓的視線讓他看得清清楚楚,郁橋打開抽屜,拿出了一個本子。

  上面有常常翻閱的痕跡,還細細密密寫了很多筆記,想來筆記的主人十分用心。

  如果記錄的不全是他的信息就好了。

  特質猜測,原型猜測,能力猜測,喜好猜測,好一本飼養指南。

  多虧了路景煥有記錄時間的習慣,不然他都不知道路景煥這麼早就開始揣測他了。

  難道一開始就是早有預料的安排嗎?

  郁橋深呼吸,指甲不知何時已經冒出來了,尖尖的爪尖在桌面劃出一道淺淺的劃痕,他冷靜下來,指腹擦去痕跡。

  這一本筆記並不能說明什麼,路景煥有多變態他也知道,寫個飼養指南也不奇怪,但並不影響郁橋的心情越來越差。

  他覺得自己被背叛了,路景煥平時看他很好笑吧,被蒙在鼓裡耍得團團轉,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結果跟小丑一樣。

  路景煥早就知道他是妖。

  郁橋毛都要炸了,小貓髒話在內心翻湧。

  但給他致命一擊的是他在路景煥臥室發現的東西。

  他本來沒想進去,但路過的時候莫名停了一下,然後就在裡面發現了藏在床底的照片。

  全是他的調查資料,郁橋還記得這個快遞到來的時間,就是當初他進來當員工第二天,當著路景煥面簽收的,當時路景煥還很慌亂的拿走了。

  「路景煥……」郁橋磨牙,被欺騙的憤怒湧上心頭,火紅色的光在指尖一閃而過。

  床底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反光,郁橋拿了出來,憤怒的心像被一灘冷水撲下。

  是一張工作牌,有些舊,應該是很久之前就不小心掉下去的,上面的人面容稚嫩,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但名字熟悉得很。

  ——除妖師首席:路景煥

  他真的是除妖師。

  那個說要來抓我的除妖師,是路景煥,郁橋後退一步跌坐在地。

  原來他不是回到了家裡,是羊入虎口。

  之前說的什麼魔法少男都是騙他的,其他人也陪著他玩這種小把戲,所有人都在騙他,郁橋心跳如雷,只覺得頭腦發熱、天旋地轉。

  他忍住淚意,從地上爬起來。

  「人類都是大騙子。」眼淚還是沒忍住砸了下來,郁橋胡亂抹了一把,快遞上的字被微微暈開。

  他把東西歸位,愣愣地站在月光下。

  發現真相以往不注意的一切都明朗起來了,為什麼總部的直播會面向妖精,說不定根本不是什麼人妖和諧交流,萬一借他的手把妖精騙出來呢?

  之前去清明山做任務也是很奇怪,他的作用就像一個花瓶一個buff,人類找不到的仙草他去了就一找一個準,哪有這麼巧的事,後面去銀行激活工資卡的時候還被工作人員奇怪的看了幾眼,也許那時候人家還想著怎麼有妖去當除妖師的走狗之類的事情吧……

  他是不是無意中害了好多妖精……

  郁橋吸吸鼻子,整個人都要被悲觀的情緒浸沒了。

  他離開了房間。

  路景煥會傷害他嗎?郁橋不能給出肯定的答案,想來是捨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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