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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斯離手,袁學席的范兒就沒了,感覺他瑟瑟縮縮瞬間縮小了一圈,瘋狂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

  「哎,別客氣嘛,」小秋對誰都是這幅脾性,「別說什麼用久了習慣了啊,新的玩具到手,過幾段時間也習慣了,誰手裡沒好幾把樂器呢?」

  其實袁學席的那把貝斯不便宜。雖然是好幾年前買的了,但質量放到今日的貝斯圈裡依舊能打。

  袁學席聽了小秋的話,略為尷尬地伸手搭上自己的後腦勺,一時之間沒有接話。

  袁眉沒有與我爸再婚的幾年前,還在租房,打好幾份工供孩子上學,生活並不富裕。

  玩音樂本身是非常非常耗錢的,這也可能是儘管袁學席技術優秀,卻沒真正想往音樂方向發展的原因。

  但自己偶像的地下樂隊裡突然缺人,缺的還正好是自己的位置,這放在誰面前都擁有莫大的吸引力。

  所以袁學席努力去嘗試,希望能得到賞識。

  如果能,那再好不過,簡直就是夢想的另一種實現方式。當然如果不能,對他來說也不一定會是巨大的遺憾。

  高中畢業啊,這段時間正是他們這個年紀的小孩對未來最滿懷期待的時刻。

  所以他們會拼盡全力,抓住一絲、僅僅只是一絲的機會。

  不過袁學席運氣很好。他得到了沈一亭的賞識,而且也並不再囊中羞澀,購入幾把帥氣高端上檔次的貝斯與他而言,只要動動嘴就能實現。

  袁學席一定會動嘴的。不過,次數一定不多。

  俞敏紅走了,但樂隊的大家依舊對未來充滿期待,一個坎過去後必定會有另一個坎,一重山更有一重山。

  可今天的小秋和昨天沮喪的他不同,說不用為自己預設煩惱。或許一晚上的時間,足夠他想清楚某些飄忽的問題。

  既然音樂都會隨著時代更迭,樂隊作為某種音樂的載體,也必然如此。可能變化的是組合成員,也可能哪天就完全變了隊名。

  但變了隊名又如何?稱之為A還是B重要嗎?一個符號會有比音樂本身更強大的力量嗎?

  我想不會。

  「就算有一天我們都不在一起玩了,」小秋那時笑了笑,「這支樂隊的一切會永遠留在我們心中、聽眾心中,它存在,即精神存在,即我們存在。」

  袁學席入隊的決定並不是一錘定音,在此之前,他們樂手自身還需要更多的磨合,以判斷袁學席是否適合這支風格已成型的樂隊。

  不過在某種程度上,貝斯如果足夠牛,說不定能略微改變樂隊的風格,讓樂隊的live feeling更上一層樓。

  當天中午,預祝袁學席暫時入隊,沈一亭帶大夥們出去吃了頓好的,他全買單。

  樂隊的氛圍一直很好,沈一亭和小秋都屬於能說會道的類型,袁學席在他們的帶動下,從最初的戰戰兢兢變成高談闊論,完美展現理科生的邏輯思維。

  今天的袁學席,可能要比過去整個高三一年的袁學席都要開心。

  「不過還是土。」

  中午吃完飯,在回工作室的路上,小秋突然拉過我,對我說出這句悄悄話。

  是了,僅憑小秋這種偷雞摸狗的樣式,我就知道他嘴裡又吐不出什麼好話。我問他:「什麼土?」

  「就新來那小袁子嘛,」小秋砸吧砸吧嘴,「其他都挺好的,就是整個人的氣質,還有彈奏的風格吧,需要改變。不然不貼我們樂隊啊,到時候往我們裡面一站一彈,像個突兀的補丁,多難看。」

  小袁子又是什麼奇怪的稱呼?小秋取外號的水平和沈一亭簡直不相上下,我應該慶幸小秋沒給我取過別樣的外號。

  「畢竟袁學席是高中生,」我特意強調袁學席的名字,免得小秋叫來叫去把人家本名都忘了,「你要給時間讓他成長。」

  「但我們沒時間了呀。」小秋不以為然,說得卻很有道理,讓人無法反駁。

  「可以的,」我堅持替袁學席說好話,「他畢竟有專屬於你們樂隊的基礎。他經常看你們的演出,喜歡學習你們貝斯手的風格,而且你們的曲目他大多數都很熟悉。硬體夠了,其餘的就慢慢來吧。」

  小秋突然眯起眼,雙眼帶上偵探般銳利精明的氣質。

  「你一直替他說好話,」他指著我,「這很少見。」

  「......」

  好吧,我承認我吐槽別人的時間遠遠大於誇獎,但這也沒什麼問題吧,畢竟:「我覺得他能行。」只是一種直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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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一亭的新歌《暈水》在暑假髮表,他在網絡上並沒有做過多的宣發,但原本的粉絲群體自來水的推薦也起到不錯的效果。

  新曲發布之後的第一個小型公演會定在八月初,聽沈一亭說有音樂節主辦方邀請他們,所以之後還需要排演音樂節的曲目。

  樂隊進入緊鑼密鼓的排練中,沈一亭雖然忙碌,但樂在其中。

  也許每一次發布新歌,沈一亭都會緊張忐忑,他期望大家能夠喜歡他的歌,給予他肯定,讓他未來能更堅定地走下去。

  同時,他也是喜悅且滿足的,他創造音樂,享受音樂,無關名利,無關金錢,最初始的欲望往往會成為最有力的推動劑。

  所以我希望沈一亭能一直唱下去,不浪費他的靈感,不浪費他的嗓子,不浪費他的汗水,不浪費他的天賦,亦不浪費夢想。

  [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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