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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自導自演嗎?」沈祀咋舌。

  「是啊。」閻青廷嘴角挑起一抹輕嘲。

  沈祀疑惑:「雖然這麼做很卑鄙,但對虞罌而言,他成功『活』了下來,又怎麼會變成鬼呢?」

  「為了讓自己香火不斷,虞罌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那麼自導自演一回。長此以往,他的『命』是保住了,卻影響了那座城池的氣運,百姓也被磋磨得民不聊生。

  終於在一個暗黑無星的夜晚,六道法則降下懲罰,將其從天神道打落至地獄道,永世不得超生。」

  沈祀倒吸一口涼氣,他差點忘了還有六道法則這個bug存在,祂就像一隻高高在上的眼睛,時刻注視著熙熙攘攘的眾生萬物。

  「所以虞罌盜取井眼,很可能就跟福利院的那尊邪神雕像一樣,是為了實現層級躍遷,重回天神道?」沈祀由此推測。

  閻青廷點頭:「恐怕確實如此。」

  「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沈祀依舊不理解。

  閻青廷揉了揉疲憊的眉心:「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自從進門後就始終保持沉默的紀浮光這時開口:「我有一個問題。」

  「什麼?」閻青廷立刻問。

  紀浮光摸了摸下巴:「虞罌憑什麼認為我們會答應他的要求?」

  聽了半天故事的溫良默默舉起手:「那個,他說你們沒有別的選擇。」

  「什麼意思?」謝必安厲聲質問。

  溫良被他的氣勢所懾,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委屈巴巴:「他沒告訴我,只說很快就會知道了。」

  沈祀心底隱隱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第63章 二選一

  九月末,天氣已經轉涼。沒了外頭樹上知了的鳴叫,滬大附中高二三班的教室里顯得分外安靜。

  王海明正在黑板前講課,底下的學生都聽得很認真。王老師非常滿意,然後他點了最近表現特別好的一名男生回答問題:「徐航,這題你來解一下。」

  王海明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徐航以前出了名的不愛學習,上課不聽,作業不做,天天就知道打遊戲,考試回回墊底。

  然而自從看了心理醫生以後,徐航仿佛變了個人,成績有沒有上去暫且不提,至少學習態度端正了許多。

  徐航坐在位置上沒動。

  王海明以為他沒聽見,於是又叫了一遍:「徐航。」

  徐航依舊沒動,雙眼直愣愣地盯著講台後的老師,宛如一尊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王海明察覺出不對,快步走過去。

  「徐航,你怎麼了?」他碰了碰男生的胳膊,徐航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醫院的救護車把徐航拉走了,王海明作為班主任,又是在他課上出的事,也跟著一起上了車。

  紛亂的腳步聲中,男生被推進手術室,不一會兒,主刀醫生戴著口罩出來問:「誰是病人家屬?」

  王海明趕忙站起來:「我是他的老師。」

  學校已經通知了徐航的奶奶徐桂芳,後者還在趕來的路上。

  主刀醫生兩條濃眉深深擰起:「病人之前在上課?」

  「是啊,我的物理課……」王海明實話實說。

  主刀醫生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音量陡然拔高:「他心臟都沒了,還能聽你上課?」

  王海明愣住。

  徐航是最早被發現的「空心人」之一,左胸腔中的心臟不翼而飛,只剩下幾根動脈血管扭曲地黏連在一起。

  這之後,陸續有人失去心臟死亡,無一例外都曾吃過那位不知名心理醫生的「藥」。

  各胸外科和心血管科的醫學大拿第一時間聚集起來召開緊急會議,對著徐航等人的檢驗報告以及各項生理指標研究了又研究,可惜毫無頭緒。

  他們甚至連為什麼人沒了心臟還能正常吃飯睡覺都搞不清楚。

  「這是違背生理學常識的!」給徐航做手術的那名主治醫生百思不得其解,於是詢問在場最德高望重的教授,「吳老,您怎麼看?」

  吳老低著頭坐在寬大的會議椅子裡,仿佛睡著了一般。

  身邊的醫生抖著手摸了摸他的頸動脈,感覺不到任何起伏。

  吳老死了,死因和徐航一樣。

  比之前更大的恐慌席捲了滬城這座本該熱鬧繁華的都市,一半以上的人都在害怕自己哪天忽然沒了心臟。

  死亡的陰影如烏雲般籠罩在城市上空,殯儀館門口排起長長的隊伍,焚燒爐里的火焰接連數日都不曾熄滅過。

  人們瘋了一樣地湧向小診所,聲勢浩大地找「心理醫生」討要說法,沈祀和紀浮光也去了。

  診所其實離老小區不遠,也因此住在附近的徐航成了最先吃到「藥」的那一批「狂躁症患者」。

  幽深綿長的巷子裡,暗綠色的青苔散發著常年不見天日的腐霉味兒,時不時能看到多足目的昆蟲從根部爬過,留下一簇簇濕滑的痕跡。

  小巷被人群擠得水泄不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憤怒與恐懼,沒有人不怕死……

  沈祀和紀浮光被人潮推擠著往前,隔著烏泱泱的頭頂,不知是誰大吼了一聲:「那畜生跑了!」

  「空心人」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對方只要不是個傻的,都不可能還待在診所里。

  瞬間人群炸開了鍋,咒罵聲,哭泣聲響徹整條巷子。

  「這就是虞三說的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沈祀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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