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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至景深吸一口氣,將人扯到懷裡控制住,想要連拖帶抱地將人帶回,他真的攢了滿腹言語要一吐為快。

  掙扎途中,孟漁碰到了藏在胸膛處的剪子,他已經無法冷靜,伸進去握在手裡,想也不想地刺向傅至景的肩頭。

  尖銳的剪子沒入皮肉,傅至景感到一陣撕扯般的疼痛在肩膀炸開,可比起肉體的疼痛,孟漁下手傷他更讓他痛心傷臆。

  禁軍一見孟漁傷了龍體,舉著刀迅速上前。

  傅至景厲喝:「都退下。」

  孟漁手上還握著剪刀柄,有溫熱的血順著傷口流到他的手腕,他望著刺眼的紅,眼淚猛地奪眶而出,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會對傅至景刀劍相向,可是他並不後悔,他所受過的傷、承擔過的痛比傅至景要強烈千百倍。

  傅至景卻始終不鬆開他,他怒目抽出剪子,血滋啦啦地湧出來,他被逼得走投無路了,下一刻,剪刀對準了近在咫尺的頸部。

  禁軍大驚,「陛下!」

  沾了血的尖刀抵在傅至景的喉嚨上,孟漁眼裡驚恐萬分,手抖得不成樣子,「放開我,不然我殺了你……」

  傅至景喉結滾動一下,垂眸望著崩潰的孟漁,眼熱鼻酸,竟是微微一笑,「我說過,我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我等你親手來取。」

  他主動往前一寸,尖銳的剪刀頭扎在薄薄的皮膚上。

  傅至景的話一瞬間將孟漁拉扯回五年前暗無天日的牢獄裡,他的眼白迸發出蜘蛛網似的血絲,握著刀柄的手越來越緊,手背的青筋浮動,竟是看不清傅至景了。

  他睜著眼,淚滿盈腮,還未等他做出下一步動作,忽地後頸一痛,眼前驟然發黑,失去了意識。

  傅至景用力地擁了下昏迷的孟漁,將人打橫抱起,走過筋疲力盡的蔣文慎身旁,沉聲說:「十二,你如今已是王爺,不適宜再久居宮中,朕明日會讓工部給你找一間宅子,早些搬了自行立府吧。」

  他忽視蔣文慎的怒視,一步步走回偌大的皇城,上了鑾駕,用外袍將孟漁罩住了,片刻,摟緊溫熱的軀體。

  今夜之事鬧得太大,瞞也瞞不住了,天才微微亮,十二王爺和少君私奔的消息就傳遍了宮闈,聽說少君還手持利器傷了陛下。

  謠言很快就不攻自破,早朝時新帝一如既往的意氣風發,哪裡看得出是受傷的模樣?

  至於私奔就更是無稽之談,否則新帝如何不懲處二人,只是讓蔣文慎搬離皇宮呢?

  新的說法蓋過了謠傳:原是少君從前在鄉野間自由慣了,與性情古怪的十二王爺意趣相投,兩人一合計,要溜出宮去逛夜市,被新帝抓了個正著。

  信與不信在於心,新帝下令禁止再議此事,不容置喙地竭力將這頁翻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肖申克的(失敗版

  第67章

  銅盆里被血染紅的水倒映著太和殿的一小片雕花木欄,水波漾漾里,傅至景稜角分明的五官變得模糊。

  殿內除了給新帝換藥的福廣沒有其他宮人。

  經過一夜的浸透,白紗布已經全然嫣紅,掀開來是一個近兩寸深的血洞。

  傅至景昨夜秘密召張太醫來看過,傷勢算不得太嚴重,但因為傷口太深不好處理,恐會引起發熱等症狀。

  眼下他剛強撐著上完早朝,確實是有些頭昏腦脹了,好在他在百官跟前掩飾得極好,肉眼看不出異常。

  福廣將藥粉灑進血肉模糊的傷口裡,瞄一眼還在榻上昏睡的孟漁,不禁想,陛下是鐵了心要護住少君,否則倘若坐實了少君殘害龍體這樣的大罪名,就算陛下不計較,前朝也得大鬧一場才肯罷休。

  傅至景倒吸一口氣,眉心蹙起,瞄正在出神的福廣一眼。

  福廣急忙打起精神纏好白紗布,等新帝穿戴整齊,再到外頭端了藥湯伺候新帝服下。

  傅至景面色蒼白,擺了擺手,「替朕守好殿外,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

  福廣躬身說:「奴才明白。」

  太和殿內頓時只剩下端坐在主位的傅至景和還未醒來的孟漁。

  傅至景頭一回覺著這宮宇靜謐得有些令人難以喘息,可他知曉這份寧靜維持不了多久。

  他緩緩起身,給將要燃燒殆盡的香爐里添了些安神香,銅質的爐蓋不慎與爐身碰撞發出清脆的一聲響,敲在偌大而死寂的殿內,如雷貫耳。

  榻上之人也被這不算響亮的一聲從糊塗夢裡拽回清醒現實。

  孟漁猛地睜開眼,他陷在柔軟厚實的被褥里,目之所及是熟悉的帷帳,一口鬱氣團在心中散不出去,憋得他張大嘴重重喘息。

  他沒能逃出去,又被抓回了這個精美的牢籠里。

  無限的悲哀湧上心頭,還未等他緩過勁,聽得傅至景清冽的音色,「醒了。」

  孟漁倏地坐起身,只見傅至景站在離他幾步之外,正在慢條斯理地添加香料。

  他掀開被褥,三兩下穿好鞋襪,站穩後問:「你把文慎怎麼樣了?」

  一開口就是質問,仿若除了這些已經沒什麼話可以和傅至景說的了。

  傅至景慢悠悠地轉過身,凝視眸中撲朔著火花的孟漁,再一次在心中告訴自己,孟漁是真的回來了,他喉結微動,「我讓他搬到宮外去住。」

  孟漁顯而易見地鬆一口氣,卻還是不大相信對方會如此寬容,狐疑地抿緊了唇。

  「你是不是還想問,我要拿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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