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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燼沒什麼猶豫:「法學。」

  梁顯愣了,然後問:「為什麼?」

  想了想,他又加了個問題:「你為什麼突然想考大學?」

  周燼這樣的人,要麼混一輩子,要麼靠腦子干出點什麼,跟學習倆字幾乎不搭界。

  「初三那年,我打算報實驗中學。」

  周燼的拇指頂著手腕上的小皮筋,漫不經心地轉兩圈。

  梁顯知道B市的實驗中學,進了那裡,幾乎就相當於和好前途掛鉤。

  梁顯知道周燼的從前,卻從來沒把他跟曾經耀眼的少年聯繫在一起過,在烏鎮,凡是認識周燼的人,提起他來,無非就是那麼幾個詞,混子,混蛋,亡命徒,都繞道走,背地裡當反面典型教育自己孩子。

  梁顯這才意識到,即便身為師長,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少年會有救,也沒試著拉過他一把。

  他一抬頭,就看見周燼一副沒什么正形的模樣。

  「我覬覦著人家侄女呢,不能這麼去。」

  梁顯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半天這混蛋不是為了什麼前途跟未來,是為了個姑娘。

  「那你前途呢,怎麼打算?」

  「她就是我的前途。」

  十五歲的周燼早死了,那天之後,他走在一條截然不同的路上。

  十九歲的周燼活著,不是那麼胡天胡地渾渾噩噩地活,是因為一個人。

  考大學,學法,她耀眼去,他護著她的光芒萬丈。

  梁顯終於看清了那雙漆黑狹長的眼,這個無法無天的混蛋,說得挺認真。

  他沒轍了,最後嘆口氣,揮揮手。

  得了,甭管為什麼,大名鼎鼎的刺頭少年能有所收斂,有個前途,總歸是個好事。

  結果他收拾完准考證,一出辦公室,就看見周燼插兜靠在教室外邊。

  最後一天不上課,都是自習,最後一科老師也走了,裡邊鬧鬧哄哄,都是要離別的不舍,和對未卜的一切的緊張。

  穿著校服的少女跑了出來。

  梁顯眼尖,看到周燼站直了點,原本沒骨頭似的模樣,正經了不少。

  他伸手把人的書包扯過來,丟在肩上,兩人一起往外走。

  走到一半,周燼伸手拽住人家的馬尾,活脫脫一副惡霸模樣。

  梁顯呼口氣,虧人家姑娘忍得了他。

  他想起准考證還沒發,數了一遍,正好少了兩張。

  這混蛋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准考證順走了。

  —

  高考的前夕,烏鎮正好進入雨季。

  這天下了好大的雨。

  這樣的天,烏鎮的交通近乎癱瘓,基本打不到車。

  門口都是接學生的家長。

  摩托的輪子壓過水窪,帶起一溜水。

  周燼掃了眼後視鏡。

  孟夏今天穿了雙白色的帆布鞋,校服褲卷過小腿,鞋子上沾了泥點,她心疼地皺皺眉。

  這副模樣簡直乖死了。

  周燼的目光在她的小腿上停了停,漂亮的小腿肚上也沾了泥點,她白,那些泥點格外扎眼。

  周燼的喉結滑了下,停了車,把人背起來。

  孟夏舉著把傘,傘小,遮不住兩個人,雨珠連成線,順著傘沿淅淅瀝瀝地淌下來。

  周燼的銀髮濕了,她把傘往他那邊送了點,伸手摸了摸。

  周燼的頭皮麻了。

  他伸出手,毫不客氣地連人帶傘往後邊一推。

  就那麼點小傘,被風颳得搖搖晃晃,遮得住她就遮不住他。

  孟夏想了想,鬆了手。

  傘立刻被風吹跑了。

  她終於騰出手,抱住他的脖子。

  「周燼。」

  她叫他的名字。

  沒等他有什麼反應,又叫了一遍:「周燼。」

  像是一個遊戲,她樂此不疲地叫了下去。

  從去年的這一天起,她幾乎沒有過這樣快活的時候。

  周燼沒回頭,拐角有個服裝店,很小,衣服架一直擺到門外,店員在手忙腳亂地往裡收。

  周燼朝浸了雨的全身鏡看了一眼。

  少女被雨淋得狼狽,一雙眼睛濕漉漉亮晶晶。

  她不知道他在看她。

  也不知道就那麼一個眼神,就足以讓面前的少年理智崩塌。

  周燼撇開眼:「不怕老子惦記你?」

  她不喊他的名字了,歪頭想了想。

  就那么半分鐘,周燼覺得自己快要緊張死了。他在街頭巷尾混跡打架,參加各種比賽,跟一幫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談生意,都遊刃有餘。

  唯獨在她這兒,他栽得徹徹底底。

  半分鐘後,孟夏說:「那你惦記吧。」

  說完,她的耳朵尖發燙,臉埋進少年濕透的襯衫。

  她清晰的感覺到,因為這句話,周燼渾身都繃起來。

  他突然把她放下,地上的水積得沒過腳踝了,他把她放在台階上,孟夏垂著頭,看見他自己的黑褲上被水浸濕了一大截。

  他推了推她:「再說一遍。」

  孟夏覺得有點羞恥,不說了。

  她的小臉繃得緊緊的,紅意一點都藏不住,讓人看著就想犯渾欺負她。

  周燼去掐她的臉蛋:「說一遍就讓你走。」

  街頭惡霸的模樣。

  一點道理也不講。

  孟夏抿抿唇:「你...」

  剛說一個字,他咬住她的唇。

  他的眼裡都是快活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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