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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這麼久,大家對於這一點也差不多有了心理準備。遺憾或是失落這些情緒本不該有, 明明只是知道了家主的故事(甚至可能還沒爭得別人同意), 便已經在想, 如果能夠能一面就好了。

  再進一步地, 如果能夠有所聯繫就好了。

  自身存在的越具有重量, 越會為這種龐大的星體所吸引, 後者幾乎如黑洞一般吸引住的前者的目光,叫他們像飛蛾一般被光線所誤,撲進火里。

  但人們也必須接受一種落差——家主或許並不在意前者,並非有意,也無法強求。

  上述的想法不是一件易事,不過對於一些人來講,他必會想方設法地做到這一點。只是此刻,所有的前提不復存在,在還未讓她知道自己是誰前,便已經要開始等待了。

  以什麼身份呢?到底顯得自己侷促可悲。

  唯一讓人能夠喘息的,是家主此刻再次給人帶來的恆定安心感。

  家主描繪的未來,對織田作之助來說是很好的一件事吧?在所有的不確定與等待中,太宰治只能抓住這個唯一的好消息。他原以為自己已經不再期待好事發生,直到他真的看見了某種可能。

  『還是活著比較好吧?總會有好事發生的。』

  這一瞬,某句曾聽過的話如箭光般猝地穿過太宰治的腦海,他愕然,然後便有些無奈,竟然被「敦」給教育了啊。

  既然家主已經做了決定,他們想不到她會為誰所退卻,眾人此刻卻忽視了一件事:這於家主來說,是一段受限的過去。

  她無法推翻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否則不會任第一任少主的親衛走上了原來的道路,也就沒有「到時候」再見的說法。不過家主理應是沒有見過這位金牌殺手的——

  「夏目漱石?」

  順著女人的視線看去,作紳士打扮的男子將一份紙質文稿交給另一個少年,後者怔然接過,臉上流露出一絲感激。

  森鷗外心神一動,夏目老師?

  這條時間線的「森鷗外」還在作為軍醫忙碌於「不死軍團」的事宜,未來的很多事還沒發生,但或許已經有了苗頭。

  而確切地掌握著未來情報的女人更能明白這一點,嘆了一口氣:「好吧,橫濱的三刻構想啊,來晚了一步。」

  「這個構想好像一直沒有動靜——」她微微思索,並未顯露出任何輕鬆看戲的神色,眉眼裡浮現的最多也只是無聊之意:「不過我也沒有資格說他就是了。」

  聽到此,太宰治手指微動,垂眸沉默。

  他會被提醒幾次,「太宰治」的存在,會是她一次失敗的污點?

  如果必然要說這段經歷帶給彼此什麼收穫,對於家主來說,或許結果並不為好。

  好在家主並不顯得失落。她情緒一向淺淡,對過去放手得輕易,即便偶爾想起,也只是就事論事,客觀得讓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很難說清家主對她口中「夏目漱石」的態度,在冷峻的審視之餘,又表現出了些許寬容。即便他先人一步,與自己所注意到的人才有了接觸,但家主卻快速地理解了這一點——二人對彼此的目的瞭然。

  在從前的故事中夏目漱石絲毫沒有被提及,此刻家主的態度卻算得上重視……那麼織田作之助呢?

  「現在還不能和夏目漱石有交集,沒到時間。」

  她做出了決定,轉身離開,不帶任何遲疑,她也無需為此遲疑,只有光幕凝貯著她的背影,看她遠離。

  此刻「津島修治」對一切毫無察覺,織田作之助也已不在屏幕內,只有旁觀的太宰治感到某種無法改變的註定。

  他突然意識到,織田作之助的死亡不是巧合,而是推動過的必然。

  太宰治知道這個時候發生了什麼,織田作之助在這之後不久,決定不再殺人。再而後的某一天,他會成為港.口黑手黨最底層的成員,平常處理雞毛蒜皮的小事,搬搬屍體,直到被那時的港.黑首領森鷗外留意。

  命運的齒輪嵌合得緊密,所有人的存在如同推幣機上的硬幣,彼此擠壓著朝深淵落下。唯一有能力改寫一切的人路過這台機器,看見了正中間擺放的一枚金幣,她明明本已決定將其拾起,她明明——

  「回去的時候再撈一把就是了。有這個異能力的人,大概不會那麼輕易地死掉吧?」

  她語調輕巧,並不把這件事看得麻煩。

  在對命運的怨憎達到頂峰時,太宰治的滿心惡意為這句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情緒找不到落點的茫然。

  這一系列的情緒的遞進、轉折,僅在皮囊以內洶湧猛烈,卻在皮囊外呈現著消極的平靜。

  一點一點出現的希望,如掉入大海之人隨海浪的翻湧一口一口吸入的氧氣,雖是活著,到底疲憊難言。真正瀕臨死亡的人是無法呼救的,他此刻處在這個階段。

  好在每一道豎起來的障礙,家主都簡單地將其跨過了。她想要的必然得到,除非她放過,只要她不放過。

  而她所說的回去,是那個時間點吧——「津島修治」叛逃的那段時期。另一個世界的這一刻,太宰治還沒有遇到織田作之助呢。

  「津島修治」確實是以他的不幸在推動著其他人的好結局,甚至太宰治也是得益的一員。家主最後還是意識到了織田作之助的存在,她要太宰治等待,那麼太宰治等待。

  太宰治精神早已繃緊了許久,此刻稍作喘息,等待最終的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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