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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四刀,代表了什麼?」在他們離開的當天,歐陽琳去問紀薇。

  紀薇回:「它可以是我與盛隆的年齡,可以是爸爸對盛林榮的憎恨,也可能什麼都不是。」

  就只是單純的五十四刀,剛好就五十四刀,說明不了任何問題。

  「你覺得,這個案子是你爸爸獨自犯下的嗎?」

  紀薇反問:「那你們有證據,證明他還有幫凶嗎?」

  以紀平江的能力,確實可以獨自完成,哪怕太過困難。

  這個案子還有太多疑點,歐陽琳垂下眼睛,「如果還有時間……或許能找到。」

  但盛隆不再給他們時間,她的領導也不再給他們時間,盛林榮的案子太過惡劣,短期內的多起殺人案引來市民恐慌,他們需要給一個交代,紀平江就是最好的交代。

  復仇已經結束,他死後,不會再有人因他而亡。

  「歐陽警官,你喜歡吃糖嗎?」

  盛隆在樓上收拾行李,趁著沒人注意,紀薇避開「眼睛」打開糖盒,偷偷塞給她一顆糖,「哥哥說,神明喜歡甜甜的小孩子,不高興了吃一顆糖,就會有神明下來哄你開心。」

  「哥哥還說,他就是我的神明。」

  「我覺得只要能解決痛苦,不管是神明還是惡魔,都沒有關係。」

  紀薇看向歐陽琳,「你會吃嗎?」

  歐陽琳苦笑,「我不太喜歡吃。」

  「那就留作紀念吧。」紀薇托著下巴,對著她彎睫笑起來,語氣輕鬆,「一會兒我就要離開了……可能,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她現在的狀態應該是處於發病中,偏偏說話又很有條理性。

  歐陽琳很想再和她多聊幾句,但她太忙了,盛林榮的案子結束,還有無數的案子等她破解,陽光的背後,永遠是拔除不盡的惡欲。

  「再見。」紀薇沒有挽留,揮手告別。

  掌心的熱度逐漸將糖融化,攥在手心黏膩不適。

  歐陽琳確實不喜歡吃糖,從小不愛吃,坐在車裡,她想著這畢竟是紀薇的一番心意,正要硬著頭皮吞下,張嘴的動作忽然一停。

  紀薇的話再次浮現耳邊:【你會吃嗎?】

  【哥哥還說,他就是我的神明。】

  【那就留作紀念吧。】

  盯著掌心裡的糖果,歐陽琳找了個袋子包裹起來,以最快的速度開往警局。

  這顆糖會是神明給她的機會嗎?

  歐陽琳不知道。

  鳥脫籠(完)

  機票訂在下午兩點。

  十二點左右, 盛隆帶著紀薇坐上開往機場的車。

  雨一連下了多日,偶爾的停歇沒有放晴,灰藍色的天空上找不到太陽, 紀薇趴在窗沿,感受到潮濕的氣流股股撲在臉面 。

  這場雨, 還沒有結束。

  「在看什麼?」背部貼入溫暖的懷抱。

  盛隆自身後圈摟住她,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 聽到紀薇低弱的聲音, 「一定……要走嗎。」

  盛隆把玩著她的纖細的手指, 輕輕嗯著,語調很溫柔, 「是啊,一定要走。」

  「薇薇,我們換個環境。」看出紀薇的不情願, 盛隆想親她的臉頰被她避開, 只能輕聲哄著,「出國後,你的病就能好了。」

  長長的眼睫垂落,紀薇蒼白的面容映在玻璃, 「有病的不是我, 是你。」

  「盛隆。」手指緩緩在他掌心抽離, 紀薇一字一頓, 「你病了。」

  「已經無藥可救。」

  是這樣嗎?

  盛隆看著她,黑黢黢的眼瞳沉沉欲墮, 濃郁的色澤似要滴落烏血, 或許就如紀薇所言,他病了, 早已病入膏肓。

  而他的良藥,就在眼前。

  「……」

  「……」

  「怎麼樣,檢測結果出來了嗎?」

  站在實驗室門外,歐陽琳焦急查看著時間,一等室門推開,幾步湊到眼前。

  藥檢員摘下口罩,將分析報告遞給她,「時間太趕做不到太詳細,不過可以確定,裡面添加了微量藥物成份,對焦慮症起一定的緩解作用,過量會致幻。」

  「這不是糖,是藥。」

  跟著她一起來的趙梁愣了,「藥?」

  他還是不懂,「紀薇給你這個幹什麼……不對,這糖她天天都在吃啊……」

  難怪精神時好時壞,天天住在醫院也不見好轉。

  幾乎每次提到這盒糖,紀薇都會說起「盛隆」,一口一個哥哥讓她吃的,指不定糖盒裡的「糖」,就是盛隆換的。

  想到盛隆對紀薇無微不至的照顧,趙梁心中生出難言的割裂感,「他圖什麼啊。」

  歐陽琳冷笑,「一個神志不清的證人,提供的證詞能有多少信服力。」

  她可沒有忘記,初次與盛隆見面時,盛隆幾句話不離紀薇生病,他是不想讓警方將目光盯在紀薇身上,也是怕紀薇說出什麼。

  事實證明,哪怕是生病的紀薇,也能給予他們幫助。如今案子破了,紀薇的病也該好了,她可以清醒,但不能在警方面前清醒。

  「去攔住他們。」距離航班起飛,還有一個小時。

  歐陽琳篤定,紀平江的死不是結束,紀薇以一顆糖留給他們機會,應該是還有話要告訴他們。

  為什麼不肯直接說呢?

  紀薇在顧慮什麼?!

  歐陽琳心中湧上強烈的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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