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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查,牽扯出了正在或曾在濱州任職的大批人員。

  蔣世同是級別最高的那一個。

  許文程自己的妻子攀上了蔣世同這棵大樹,攫取利益的同時也樂意為他效力。

  多年前整治的風吹到了濱州,蔣世同將曾經最得力、卻已經離心的李修鳴推出去頂罪。

  許文程推波助瀾幫蔣世同,用遠在國外的李書妤逼迫李修鳴認罪自殺。

  所處的環境利益牽扯、盤根錯雜,李修鳴在追逐權力的過程中被攪入其中,最後成了一個替死鬼。

  他有把柄在蔣世同一行人的手裡,並不全然清白,卻也沒有貪那些錢。

  調查結果出得很快,李書妤探監許文程的第七天,蔣世同罪名落實鋃鐺入獄,在退休的前一個月被判處十二年有期徒刑。

  許文程改判死刑。

  庭審公開,李書妤去了現場,坐在旁聽席位,聽完了兩人的審判結果。

  當天相關部門也出了通知,對曾經鬧得沸沸揚揚的李修鳴事件進行了重新界定、說明。

  李書妤也看到了江昱婉,她穿著一件湖藍色旗袍,清冷又溫和。

  李書妤聽許況說,案子審查之所以這麼快,是江昱婉主動提供了證據。

  從法院出來,即將乘車離開的時候,她對李書妤說,她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被當玩物,知道對方有權有勢,她就瞞著許文程,想盡辦法將孩子生了下來。她知道,這可能是那場骯髒交易的唯一證據。

  這個看起來有些柔弱的女人,把別人施加在她身上的傷痕變成利刃,等待時機盡數還了回去,也刺得傷害過她的人頭破血流。

  崑曲很好,只是江昱婉餘生都不會再唱。

  —

  連續幾天都在跟進案子,看到判決公示的時候,李書妤渾身泄了力氣。

  晚飯沒有吃多少,就回房間睡覺。

  跌落在床鋪間,睏倦的身體似乎還沒有得到休息。

  昏暗的房間,臥室門被推開,走廊里的光露了進來。

  床側的位置下陷,隨即靠著她躺下,溫熱的身體驅散了李書妤無意識的冷意。

  她轉身,沒有開燈,也看不清他的臉:「許況。」

  他低聲應了一句。

  他們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沒有睡著,偶爾說一兩句話。

  凌晨兩點還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莫名的鼻酸感襲來,李書妤靜靜靠著許況,開口有些哽咽,「我的心情,現在好像不太健康。」

  許況將她整個人抱住,手掌輕撫上她的背。

  他知道許文程帶了刻意的那些話,讓李書妤覺得痛苦。

  過了一會兒,他扶住李書妤的肩膀,問她要不要去看日出。

  李書妤「啊?」了一聲。

  在他那裡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他起身將她從床上抱起,下樓走到門口,空出一隻手拿了地上的鞋子。

  早春的凌晨氣溫很低,到了外面,冷風一吹更加清醒。

  許況將她放進車裡,系好安全帶,車子在黑暗中疾馳而去。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城市璀璨的燈光漸漸少了。

  車窗半降,在超速的疾馳之中,李書妤剛開始很安靜的坐著,最後低聲哭泣。

  風聲很大,她的哭聲沒那麼明顯。宣洩而出的難過,也隨風飄散。

  寂靜的高速路上,許況是她情緒崩潰時的唯一陪伴者。

  車子走過了一段盤旋的山路,在一處能看到瑰麗日出的山頂停靠。

  許況抬手擦掉了李書妤的眼淚,「可以和我說說,為什麼心情會不健康嗎?」

  李書妤低聲說:「我在想,如果沒有我,會不會大家都會好過一些。」

  她有些艱難道:「不論是對我媽,還是對我爸,好像都是這樣。」

  許況的手掌輕捧著她的臉,否定她的想法,「不是這樣。」

  李書妤迷茫的看著他。

  他深邃清黑的眸子同樣也看著她,聲音低緩又堅定,「對我來說,你的存在就是寶藏。」

  她睫毛顫抖了幾下,忍住了淚意。

  他又道:「這裡面的事情很複雜,牽扯了很多利益。不是你的錯。」

  李修鳴撼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不會讓他活。

  就算不拿李書妤要挾,也會採取其它方式。

  李書妤也知道這些,可是想起許文程的話,心臟還是會抽痛。

  不清楚在車內待了多久,天色露出魚肚白。

  車燈關掉了,那些光亮變得更加明顯。

  李書妤哭得眼睛很紅,安靜下來和許況一起看向外面。

  幾抹光影逐漸擴展開來,幾分鐘之後晨曦劃破天際,瑰麗的緋色出現。

  許況打開車門帶著她下去,兩人靠在車前。

  看著夜色被漸漸擠壓,萬物在晨光中甦醒。

  李書妤側頭看向許況,他也看過來。在無聲的告訴她,要丟下負累重新開始。

  沒有人能永遠被困在昨日。

  第117章

  四月,連續幾天陰雨天後天氣放晴,花園種植池裡的鬱金香開了。

  修剪完灌木瘋長的旁生枝,李書妤剪下幾朵花拿進屋內,許清覺姿態舒服的躺在沙發里喝奶,邊喝邊看著閃動的電視畫面。

  看了一會兒,他從沙發上溜下來,跑到電視機前,看著屏幕叫了一聲:「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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