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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是從家大爺的兒子,而且是老來子,上頭有三個姐姐,寵溺的脾氣有些暴躁。

  想到方玉婷與從家大爺那些齲齒,何家賢就知道,絕對不行。

  然然卻還諱莫如深,沉浸在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的兩情相悅中,無法自拔。

  何家賢請了方玉珠來想辦法。

  方玉珠也有些感慨:“真是孽緣!”

  片刻後又道:“大伯自從沒了官職,有些意志消沉。從璘這孩子倒也不錯,只可惜一心想要扳回臉面,有些激進和冒失。”

  極端的人,更不能成為良配。

  何家賢早期有意識培養然然的主見,如今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什麼叫自嘗苦果。

  然然比她還要倔強,認定的東西,九頭牛都拉不出來。

  對於青春期的孩子,何家賢一向認為,堵不如疏。

  可對然然,她是真捨得看她走一點彎路,摔一個跟頭。

  方玉珠聞言嘆氣:“先勸,勸不成,就關。我那邊,想法子,讓從璘死心。”

  誰知道那從璘的法子更多,然然沒辦法再去從家,他就將情詩寫在風箏上,放飛在方府的上空。

  別人看來不懂,然然確是一看就懂。

  更加妾身如蒲糙,郎君如磐石了。

  何家賢越發煩躁,出了月子就大把大把的掉頭髮。

  方其瑞更是簡單粗暴,看著何家賢如此勞累,為了免得她操心,直接將然然關在房間裡,連院子都去不得。

  然然哭鬧了兩天,歇了。

  五夫人又上門來鬧,直接派人將梅姨娘屋子裡值錢的東西洗劫一空,還欠好幾千兩呢。

  梅姨娘望著空蕩蕩的屋子,冷笑一聲。那眼神,滲得阿秀髮抖。

  何家賢思來想去,然然性子犟,別當真鬧得父女不合,還是將此事透露給了從家。

  果然,從家就壓根沒看上方家,從從大夫人,到從大奶奶,每個人都反對。

  甚至對何家賢的到來,如臨大敵。

  並且火速給從璘定了親——在此之前,從璘一直以要發奮苦讀,考上舉人了之後再議親的。

  這門親事,從家幾乎使上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選好了。

  是一個沒落伯府的千金。

  雖然沒落,但是在京城,又是嫡長女,正室唯一所出,自然是千般寵萬般愛的。

  說是能少奮鬥十年也不為過。

  從璘先是猶豫,表示非然然不娶,待聽長輩們分明白利弊之後,卻是答應了。

  火速訂了親。

  方其瑞這才將然然放了出來。

  然然聽說此消息後呆若木雞,許久才回過神。

  何家賢只能讓她自己慢慢消化。

  冬天一日冷過一日,何家賢帶著襁褓中的老三,沒多少時間開解然然。

  只能將她拘在屋子裡,讀讀書,看看弟弟。

  方其瑞年前要出城,去鄉下收租子,耽擱兩三天。

  梅姨娘建議道:“寶坤看樣子不是讀書的材料,莫不如提早讓他接觸一下生意,日後若是真的讀不好書,沒辦法讀取功名,也可有一技之長,幫你,幫寶乾做點事,打打下手,都可以。”

  倒是很有道理。畢竟方其凱,方其雲都是童生考試輕而易舉的都過了。

  唯獨方寶坤不過。除了沒天分,也沒別的解釋。

  方其瑞不在家中,何家賢又要管家裡的一應事宜,又要看顧孩子,分身乏術,然然道:“我也大了,總不好什麼都不管,這樣吧,娘把去裁fèng鋪子算帳的事情交於我去辦。省得您身體不好,又還要跑一趟。小弟弟也離不開你。”

  何家賢只當她想出去散散心,藉口出府,想到前段時間關了那麼久,也有些心疼。便叫她帶了兩個護院,兩個丫鬟,坐了馬車出去,並約定晚飯之前回來。

  其實要不了那麼久,然然也心知肚明,娘親這是心疼她呢。

  便一口答應。

  只是到了下燈時還沒回來。派人去裁fèng鋪子裡問,說是下午就把帳結了走了。

  何家賢生怕她離家出走,親自去她房裡看了,發覺沒帶什麼銀兩衣裳之類,心裡稍微放了心。

  然然那麼大了,不大可能被人擄去,倒是有可能去從家。

  派了最伶俐的雪梨去從家打探,若是發覺小姐,強行也要帶回。

  雪梨領命。

  等到月亮升起來,雪梨還未回來。其餘各院早就歇下,靜悄悄的,唯獨何家賢躺在床上,焦慮的等消息。

  外間突然傳來腳步聲。

  何家賢起身,夢梨在外面值守,居然沒有聲音。

  何家賢頓感大事不妙,輕聲叫了“夢梨”!外間突然熙熙攘攘吵鬧起來,只聽見夢梨一聲尖叫,又沒了聲響。

  門被一腳踢開。

  兩個蒙著臉的黑衣人衝進來,一把鋼刀架在何家賢脖子上,梗著脖子紅著眼睛:“出來!”

  何家賢嚇得要死,卻只能強作鎮定,看了一眼混亂的被褥裡面,尚未被發覺的方寶玉,他兀自睡得正香呢。

  何家賢不假思索的出了門。

  這才發覺汀蘭院裡面,丫鬟婆子跪了一地,二十多人,除了回家休息的,還有十來個當值的,全在。

  匪徒一伙人不多,不過六個。方其瑞走時帶了幾個護院走,然然帶了兩個,剩下的除了睡覺的,只怕都被放倒了。

  值夜的護院有五人,不知道此刻在何處。

  他們是一個院子一個院子搜的。

  最後搜到汀蘭院。

  全院子都關了燈,這些匪徒,是如何能精準的抓了方其凱和梅小姐,還有院子裡服侍的人,將他們綁了,一路拎著。

  又到方寶乾和方寶坤的院子,將他哥兒兩綁了,再跟方其凱他們的繩子捆到一處。

  最後是方其雲。

  再摸到汀蘭院來。

  何家賢想的時候,雙手被捆住,扔在了人堆里。

  其中一人為首,另外一個對他說:“老大,清點過了,除了有位小姐不在,都到齊了。”

  到齊?何家賢環顧一圈,並未看到梅姨娘。

  他們怎麼知道清點人數,誰在誰不在,誰住在哪個院子,先抓誰慢抓誰?

  何家賢沒有一刻像此時這樣,恨不能將梅姨娘抓過來吃其肉啃其骨。

  “你女兒呢?”為首的人生怕有漏網之魚,對著何家賢問道。

  “我不允她的婚事,前兩天離家出走了。”何家賢不假思索,暗自幸慶然然跑了。

  “有這種事?”為首的匪徒頭子嘖摸一下嘴:“你們兩個去各院子裡搜搜。”

  他們人少,若是有人去報官,可就大發了。

  何家賢見又走了兩個人,剩下的不過四個,正在想辦法怎麼逃脫時,匪徒頭子已然開口:“行了,別想主意了。若是我見你們誰掙脫,立時就是一刀,看是你的手快,還是老子的刀快!”

  何家賢跟所有人一樣,被那月光下,寒光閃閃的刀,嚇得一哆嗦。

  “放心吧,老子只求財,不害命。”他走到何家賢面前:“我現在給你鬆綁,你去把值錢的東西都給老子拿出來。最好是銀票,別的什麼的,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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