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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他回來,在餐桌上告訴郁姿姿:「媽媽,我昨晚是做夢了。」

  郁姿姿給他盛湯,因為鬱南提心弔膽一整天卻一點都沒表現出來,當下鬆了一口氣,淡定道:「做夢夢到女孩子也不奇怪,有時候你會帶入一些電視劇電影什麼的,不是表示你對女孩子有不軌的想法,不要放在心上。」

  鬱南放下筷子,很直接地看著她:「我夢見的是男孩。」

  郁姿姿剛盛的湯灑了一半,燙得手背生疼。

  那個瞬間,她怔住了。

  鬱南說:「我夢見了學校里的一個男孩。他是打籃球的,我在操場上見過他。早上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昨晚我做了關於他的夢,今天我特地又去看了他打球,想確認一下是不是喜歡他再回來告訴你。可是我發現對他沒有感覺。」

  「那……」郁姿姿好像語言能力失調,「那你就不是……」

  「只能說明我是個同性戀。」鬱南仔細的思考了一下,「應該是這樣。」

  過了好幾分鐘,郁姿姿才開口:「那寶貝以後如果喜歡上了哪個男孩子,一定要告訴我。」

  鬱南是直線思維的:「好。」

  他並不知道那晚郁姿姿徹夜未眠。

  鬱南那時剛轉學。

  在青春期越是耀眼的人,就越容易受傷。

  他本來已經在市一中念了一學期,轉學的原因是因為他被高年級的女生告白了。對方也有人在追,突然被他這個低年級的截了胡,那高年級的男生便叫了人去教訓他。不知在哪裡聽說鬱南看上去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實際上身上有一大塊疤,那些男生帶著那個女生,將鬱南逼在後操場,讓他脫衣服。

  鬱南當然不肯,這些人一起上他都不會怕,雖然他肯定寡不敵眾。

  正僵持著,老師路過打破了這場沒正式開始的校園霸凌。那些人其實什麼也沒看見,流言蜚語卻傳說鬱南被扒光了衣服讓他們參觀過身上的疤了,還說鬱南哭著下跪求饒,再也不敢搶別人的女朋友。

  鬱南也是個男生,當然是要尊嚴的,他去找老師要求嚴肅處理,那個女生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污衊他和她確實早戀。

  當晚回家,鬱南就要求轉學:「老師太昏庸了,氛圍也不好,我不想在那裡度過接下來三年。」

  霜山市最好的重點高中被他如此評價。

  直到鬱南轉去私立中學拿著獎學金專攻美術,郁姿姿才明白轉學的根本原因是什麼。

  儘管鬱南完全不在意那件事,但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她的無能。

  不是她,鬱南不會燙傷,鬱南也不會轉學,甚至……郁姿姿覺得,不是她讓家庭中缺失父親角色,鬱南也不會漸漸偏離正常性取向去喜歡同性。

  喜歡上同性,註定一輩子都會情路坎坷。郁姿姿查了資料,許多同性戀者都在歧視中艱難生存,很難遇到真正能度過一生的人。

  誰知不過快十年光景,鬱南已經能告訴她,他的男朋友要來家裡了。

  這會是一次正式的拜訪。

  鬱南找到了那個即將攜手度過一生的人。

  *

  大年三十那天下起了大雪。

  鬱南這次回國後還來不及和宮丞見面,是直飛的霜山,對此宮丞頗有微詞。宮丞這兩年坐穩了位置,慢慢地從繁重事務中淡出,所以他們雖然分居兩國,見面卻也是見縫插針,屬於是常有的事。

  宮丞現在將鬱南在F國的公寓當成了另一個家,他的衣服鞋子、日用品,包括須後水,都能在鬱南家中找到。

  最瘋狂的一次是,宮丞不遠千里在出差途中轉機,就為了見他四個小時。

  這個男人對他占有欲到了可怕的地步。

  覃樂風說,宮丞是年紀越大就越害怕失去,如果鬱南碩士畢業還要留在國外讀博,宮丞真的會提早退休的。

  覃樂風:「老男人愛慘你了,呵,活該。」

  鬱南:「……」

  說實在的,他一點也沒覺得宮丞老。

  甚至……在他眼中,宮丞與他們初遇時的模樣看上去別無二致,時間仿佛在宮丞身上凝固了。

  至少他每次見到宮丞的時候,都控制不住想要撲上去的心情。

  比如現在。

  大年夜,人們都在家裡團聚,街上沒什麼人,只掛著喜氣洋洋的紅燈籠。

  望眼欲穿中,一輛黑色的車悄然從街角駛來。

  鬱南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已經在樓下站了十幾分鐘,鼻尖凍得發紅,一雙眼睛卻亮晶晶的,揮手道:「宮丞!」

  那車卻與他擦身而過,逕自開走了。

  不是宮丞?

  鬱南感到了一絲尷尬:「……」

  忽然,有人從背後抱住了他,熟悉的嗓音在耳旁輕聲道:「怎麼對著別人亂喊你男人的名字?」

  鬱南又驚又喜,立刻轉身去看。

  夜幕中,宮丞的五官深邃,眼中含著笑意,頭髮與肩頭都綴著雪花。

  鬱南問:「你什麼時候跑到我後面去的?!」

  宮丞捏他鼻尖:「說了不用下來等我,怎麼不聽?」

  鬱南說:「我想你嘛。」

  這倒是實話。

  家裡人多,他才不好意思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第一時間訴衷腸,當然是要下來接人的。

  宮丞親親他的額頭:「笨蛋,都凍成冰塊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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