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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宮丞第一次真正的暴怒。他將被燒毀的畫撿了回來,而後只要路易在,他基本上再未回過大宅。

  「就是這樣咯。」宮一洛嘆口氣,「他們有關係的時候我還小,一直都把路易當家人的,直到他離開宮家,我才知道他這些年都做了什麼。」

  上次宮一洛還振振有詞地告訴鬱南,他們是家人,他們會內銷,現在他想起來只覺得那時候自己的嘴臉又搞笑又可惡。

  宮一洛講完,見鬱南沒有反應,漂亮的眼睛直視前方,好像在放空。

  「鬱南?」

  鬱南好像明白宮丞為什麼很反感別人給他畫像了。

  有這樣的一段經歷的確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當被畫像和被道德綁架放在一起,誰也不會喜歡的。

  「鬱南?」宮一洛輕輕推他,「你怎麼啦?」

  該不會馬上就要哭了吧?

  鬱南回神:「嗯?」

  他低頭,先動手收拾那幅畫的包裝紙:「我們把畫包起來吧,就這樣放著不太好。」

  宮一洛驚疑不定:「你沒事吧。」

  鬱南熟練地將畫包起來,用工具固定好,重新放回了牆邊。

  「你剛才是不是想給我看這張弓?」他神色自若,才沒有半點想要哭的樣子呢。

  *

  大宅後,安靜的草坪上放了一隻箭筒。

  幾米外有一棵大樹,樹幹上新掛了箭靶。

  鬱南是新手,又只是玩一玩,宮一洛便叫人拿來一張18磅的練習反曲弓。任叔很高興,因為家中箭術與馬術都是老爺子留下來的傳統,宮一洛小時還練過,長大了只顧著派對賽車或者電子遊戲,已經很久沒碰過這些了。

  鬱南換了一件稍微緊身的衣服,穿好護胸,戴好護指,他的搭箭引弓都不標準,可是乍一看,倒挺像那麼回事。

  他的身姿提拔,腰線窄而挺直,好似漫畫中的箭術少年,惹得宮一洛都移不開目光。

  幾場下來,宮一洛就對這項運動失去興趣,只站在一旁盯著鬱南看了。

  沒過多久,幾輛車出現在路上,離開了大宅。

  宮丞的身影順著花園的小道走了過來,路上的人和他打招呼,他便朝這邊看來。

  鬱南還在認真練習。

  宮一洛想了想,先迎上去對宮丞說了什麼,然後兩人都又遠遠地朝著這邊看了一眼。

  鬱南又一箭射偏,懊惱起來,轉身去拿箭。

  有人卻遞了一支給他,那身影高大,卻不是宮一洛。

  鬱南抬頭一看:「咦,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哪裡。」宮丞卻抓住他的手,將他拉到身前擦汗,「這麼熱?」

  鬱南不常運動,拉弓是很費力的,額頭與鼻尖都出了一層薄汗,臉頰發紅,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暢快淋漓。

  宮丞心中萌動情感,低下頭去親他的唇。

  宮丞還記得,上次因為那幅畫,鬱南哭得傷心欲絕幾乎背過氣的樣子。

  他有許多對不起這個小傢伙的事,曾讓他傷透了心。

  現在舊事重提,搬家時不知是不是下面的傭人誤以為那幅畫是原件,才將它又拿回了大宅,叫鬱南看到了。

  這個吻繾綣溫柔。

  兩人站在空無一人的草坪上,一吻結束後額頭抵著額頭輕輕喘息。

  「我看到那幅畫了。」鬱南先開口,「在樓上那個傳說鬧鬼的大書房裡。」

  「我知道。」宮丞低聲道,「對不起,我……」

  「我要給你重新畫一幅畫。」鬱南卻打斷了他,任性地說,「不,我要畫十幅,一百幅。讓你每次看到畫都只能想起我,想不起其他討厭的人。」

  宮丞意外於他這樣的反應。

  不等他說話,鬱南又主動親了他一下,安慰他說:「我知道,那幅畫對你來說是你父親的東西,所以你才修復它。可是你也值得有你自己的,我送給你的,我親手畫的那種。我絕對不會用這個來綁架你,就算有一天我們分開——」

  宮丞咬他的唇,帶著警告意味:「還想離開我?」

  鬱南:「……」

  宮丞摟著他的腰,又問了一遍:「寶貝,告訴我,你會不會離開?」

  這下,鬱南才感受到看似胸有成竹,臨危不亂的男人,其實心中十分不安。

  他再次見到那幅畫,對宮丞來說,只怕比他還要慌張。過去的事情已無法改變,畫是來自於前任是事實,他們因為那幅畫才相遇也是事實,鬱南有一百個理由可以離開。

  這次因為那幅畫難受的人是宮丞。

  他沒等到宮丞的勝券在握。

  未等他回答,下一秒就被恨恨地抱進男人懷中,緊得骨頭都被勒疼了,聽到男人在耳旁說:「鬱南,永遠也不准離開我,連想都不可以想。」

  鬱南驀地眼圈紅了。

  明明沒發生什麼了不得事,為什麼他們變得這麼奇怪。

  分手那種事,誰還想經歷第二次啊。

  「我只是打個比方。你身上都刻我的名字了,我才不會對你始亂終棄呢。」他小聲說,「你這麼壞,當然是留給我好好地教訓,叫你以前不說實話,不讓我了解你。」

  這話說得聲音都在顫抖。

  宮丞算是徹底明白了什麼叫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以前做的事,都是現在要還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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