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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恰逢裴太后回府探親,整座丞相府都在忙著侍候貴人,只有她對這個空有太后之名的嫡姐感到可笑又可悲。

  她不願湊熱鬧,早早便出了城,打算去伽藍寺的桃林摘桃子吃。

  誰知運氣不好,剛到,便瞧見遠處兩個妖怪在桃林里鬥法,整座桃林的枝葉花蕊全被其中一個紅衣人席捲而空,只留下光禿禿的枝丫。

  她雖心裡氣憤,但是更害怕自己被那兩個大妖怪遷怒,便偷偷藏在了一旁的灌木叢內。

  最後紅衣大妖怪略勝一籌,另一個黑衣妖怪被打得化作黑霧逃之夭夭。

  忽而,紅衣妖怪像是察覺到她的存在,倏然轉頭朝她望來。

  眉目矜貴,光風霽月,鳳眸清澈,顧盼之間似有秋水流轉。

  這一眼,在她心裡刻下來不可涅滅的痕跡。

  可下一瞬,那驚鴻一瞥的人身形微晃,便化作原型暈了過去。

  裴蕪心中一慌,從灌木叢中跑出,便瞧見桃樹下,蜷縮著一隻耳尖深紅,通體純白的小狐狸。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將狐狸抱在懷中。

  又禁不住用臉頰蹭了蹭狐狸白色的毛髮,柔軟細膩,還帶著一股獨特的暗香。

  她如同抱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偷偷潛回了丞相府。

  甚至路過主院時,還能聽見她那位長姐在和父親抱怨自己身為陛下生母,卻被一個男後壓了一頭。

  透過未完全合上的窗戶,她瞧見了那對父女倨傲的神情。

  呵,兩個蠢貨。

  父親以往也是被先帝稱讚的狀元郎,深受百姓稱讚,如今老了,連往日的初心都被腐蝕掉。

  裴蕪面露厭惡,抱著狐狸轉身朝自己偏僻的小院走去。

  悉心照料幾日,她在一日清晨,終於在庭院中瞧見了一道背對著她站立的紅色身影。

  許是聽見動靜,那人偏頭看他,一如在桃林匆匆瞥見的那一眼。

  「我雖不是好人,卻也並非忘恩負義之人。」狐妖認真地看著她,「姑娘可有什麼心愿?」

  裴蕪不敢直視他過於鋒利的美麗眼睛,低聲囁嚅道:「我,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嘛?」

  她偷偷抬頭,瞧見狐妖輕笑一聲,艷若桃李。

  「我叫沈在心。」

  「沈在心……」她低聲呢喃著,再次抬頭,狐妖已無隱無蹤,就像一個綺麗的夢。

  夢……

  眼前的場景忽而變幻,變成一座華麗冰冷的宮殿。

  她看見那人衣裳凌亂的坐在鳳位上,懶倦地抬眸看她一眼。

  「蕪兒,過來。」

  裴蕪被眼前勾人的景色迷了心智,怔怔地抬步朝前走去,卻在即將觸及那人白皙似玉的手背時,腳下踏空,朝深淵墜落。

  床榻上,少女猛地睜開了眼睛。

  背後已是一片濕潤。

  她偏頭看向窗外,月華如素,正是夜深人靜。

  *

  姜池玉坐在塌上,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他感受著身下粘稠不堪的觸感,神色一片煩悶。

  自那日在慈寧宮偶然撞見那人令人不恥的行徑,那樣的夢境愈發頻繁,而他在夢境裡對那人做的事也愈發放肆。

  一時之間,他甚至不知該憎恨那個浪蕩的人,還是懷有這種念頭的自己。

  真煩。

  他未喚殿外守夜的宮人,兀自換了件常服。

  此時已是深夜,他卻毫無睡意,所幸便走到外室,想著隨意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冊翻閱。

  姜池玉抬手,卻發現手中的那捲書冊如何都抽不出來。

  他本就煩躁,此刻眼中更是盛滿了戾氣,不耐地用力一拽,書冊未扯出,倒是陰差陽錯觸發了一個暗室的機關。

  姜池玉垂眸盯著那黑黢黢的暗道半晌,最終還是執了一盞油燈走了下去。

  約莫半刻鐘,眼前的視線豁然開朗,他依次點燃石壁上的紅燭,再次抬眸時,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這不算大的暗室里,除了一張桌案,放眼望去,全都是那個人的畫像。

  有沐浴時被壓在水池邊緣的單薄背脊;有被寬厚掌心握住的脆弱腳踝;有躺在塌上,雙眼迷離,渾身沾染白色痕跡的雪白身軀。

  以及桌案上那張,短髮青年躺在樣式奇怪的床榻上,微微張開的紅唇咬著一朵含苞待放的深紅薔薇,渾身被綠色藤蔓纏繞。

  柔軟的藤蔓尖繞過纖細的脖頸,探入了白色的衣領,朝著神秘的深處探入。

  姜池玉如同著了魔,坐在桌案前,死死盯著畫像中的人,呼吸逐漸急促。

  這間密室,定是他那父皇所建,恐怕連沈在心本人都不知曉。

  一間藏滿骯髒欲望的密室,除了此刻的他無人知道。

  以後也不會有旁人知曉。

  他探出手,粗糲的指腹一寸又一寸摩挲過畫中人的臉龐,那雙飽含戾氣的眸子被奇異的光籠罩住。

  但那些心中繁雜的厭惡與恨,讓他無法像他的父皇那般珍惜著這些齷齪的欲望。

  他如野獸的眼神惡狠狠地盯著畫中人醉人的鳳眸,呼吸逐漸沉重,任由那張被整齊平放在書案上的畫,畫中人潔白的臉頰沾染上白色的污濁。

  憋屈隱忍當做傀儡這麼多年,姜池玉心中的怨氣終於在發現這件密室後,找到了另一個發泄的方式。

  那就是在無人知曉的黑暗中,弄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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