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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將軍。”碧清打算退出。

  余雅攔住她,問道,“碧雲去哪兒了?”

  “不知道,碧雲姐失蹤好久了,因為她是郎君帶出去失蹤的,大人特地叫我們不要問碧雲的事情,免得郎君自責。”碧清躊躇道,眉間深鎖,做事習慣的她順手替余雅擰了毛巾,她素來安靜,管事的頓時碧雲,如今她一失蹤,碧清難免有些獨力難支。只是比起她,郎君更加重要。

  “大人是霍族長?”余雅擦了臉,顯得更清醒幾分了。

  “是的!”碧清收回毛巾,余雅感受了把有親近婢女的好處,頓時長嘆一口氣,莫怪那些貴女夫人嬌慣,就她被照顧這麼一下,都覺得要被封建社會給腐蝕了。

  “你退下吧!”碧清端了臉盆應聲出去了。

  余雅換了一身酒氣的衣服,開門出去了,沒走幾步,就聽得笛音渺渺,她順著笛音而去,果然在後花園的亭子裡看見了一人。因著大婚,四處燈火通明,只見那人對著月亮吹奏。

  余雅靜靜聽了半晌,等他笛聲稍歇後,她才出聲道,“好久不聞攝政王吹笛,沒想到如今功力不減啊!只可惜不見了那份清閒之心了。”

  “見仁見智吧,我倒覺得如今更加充實。”攝政王將笛子背到身後,轉過頭看她,他的容色不及霍雋知,氣質卻更勝一籌,風度翩翩,一派溫和,余雅眯眼想著,難怪那麼多人喜歡大叔呢。

  “深夜奏笛,笛聲寂寞,這可不像你啊!”余雅坐到亭子裡的石椅上,這時候石頭有些冰涼,但余家下人將石椅裹上棉布,倒顯得暖和了不少。

  “我又該如何呢?十幾年過去了,不也不一樣了?”曾經的余雅,與攝政王的關係也曾有緩和過,那時候攝政王擅長琴棋書畫,幾乎無一不通,其中樂聲又最愛笛子,然而笛子吹得再好,每天都吹的情況下也沒多少人賞臉,只有餘雅,每天不落的過來聽,兩人最後真正的決裂,卻是在攝政王受封之後,余雅不忿攝政王壓迫尉藍宣,幾次衝突後余雅離開了上京,此後十幾年兩人再也沒有和緩過。

  “身在高位,你寂寞嗎?”余雅輕笑。

  “那你呢?你寂寞嗎?”攝政王反問。

  余雅站起來看向花園,因為燈籠照亮,雖是天冷,卻還是有些鮮花,在燈籠下顯得朦朧頗有美感。“是啊!我寂寞了。”她低聲道。可真正讓她覺得寂寞的,卻是她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文明,沒有人知道,她曾經也安靜恬然,也歲月靜好,也至交遍地,她嘗過的那般美好,所以可以面對如今嚴寒,她怕自己沉默,就再也見不到原來世界的一絲風光。

  兩人之間安靜了許久,攝政王嘆息道,“瑾瑜,有時候我真的不懂你。”明明可以瀟灑一生,偏偏走上了獨屬於男人的戰場。

  “彼此彼此,我也不懂你。”余雅輕笑,“我不懂你,為什麼這麼年輕就想要個兒媳婦了?我的公爹?”這話出來就是個嘲諷了。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對著你很難啊!你敢說你在這裡吹笛,不是為了吸引我過來?”余雅大大方方道。所以吸引她過來,就不要怪她懟人。

  “程琳懷孕了!”攝政王突然道。

  余雅嚇了一跳,“夠拼的啊?她也有四十多就吧?”

  “四十一,她保養的好,太醫說可以生。”攝政王糾正道。

  余雅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用一種奇特的眼光看他,“四十一歲的女人了,生孩子本就生死關頭,你這是,想幹嘛呢?”

  “我至今膝下無子,也該有個嫡長子了。”攝政王漫不經心道。

  “你少驢我,當我不知道你有多少個庶子?皇室的庶子可跟其他不一樣,也是有繼承權的。”余雅見他不想說,卻也猜的出來,“怎麼?程太傅左右搖擺,你這是要安他的心呢?”

  “太聰明的女人,可不幸福。”

  “不聰明像程琳一樣,被騙一輩子?怎麼想怎麼更慘?”余雅搖頭,“尉然,你今晚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說這麼幾句話吧?”

  “那個匈奴公主,是你殺的吧?我看到她胸口的傷口了,是霸王弓獨有的箭傷。”這話一出,原本輕鬆的氛圍瞬間變成緊張。

  余雅透過月色,看見他看著月光,深深淺淺印照出的斑斕,她眼睛不帶笑意,柔和道,

  “是,又如何?”

  第23章 是,那又如何?

  這句話後,仿佛空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攝政王張張口,想要質問她為何要殺匈奴公主,是不是為了同他作對?匈奴與蠻族,常洶不同,他更加兇悍,自建國就與陳朝死扛上了,余家先祖曾將匈奴趕出邊疆,然而余家只出了一個鎮南王,余雅北擋北疆,然而還有個西疆,匈奴不敢進犯北疆,卻能從西疆劫掠,匈奴的機動性更強。這些年的和諧,是攝政王的退步換來的。

  可最終攝政王還是嘆口氣,撐著額頭道,“匈奴公主做了什麼?”他相信余雅不是無理取鬧之人,更何況這次匈奴進貢,卻是公主領路,來了之後卻不肯回去,反而瞞著眾人離開,最後回來時屍體都涼了,那啞影不會說話,但卻是不甘心的很,明顯要鬧事。得罪一個武林高手,有時候比得罪一個軍隊還麻煩,更何況那啞影受命於公主,那些匈奴王,王子的話一律不聽,光棍的很。

  “她啊!帶著她的啞影來劫殺我。若非我運氣好,只怕現在死的就是我了!”余雅的語氣並沒有憤怒,反而帶著幾分意味不明。

  “不可能,匈奴與陳朝這幾年交好,年年上供怎麼會惹事?”攝政王直覺否認。

  “噗!”余雅樂了,譏諷道,“是匈奴上供,還是我們花錢買平安,你當我不知道嗎?王爺,幾年前我回來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匈奴就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余雅!我才是攝政王,我知道年年花在邊疆救災的銀兩有多少,我知道邊疆流離失所失去庇佑的老弱婦孺有多少,我知道流血死去的軍隊有多少!你知道嗎?你只知道打仗,你知道你打一天仗需要花費多少口糧嗎?你知道戰後撫恤需要多少銀兩嗎?”攝政王高聲道,他的眼神冷冷看她,“但這些,本王都知道!”說到最後,他的自稱變成了本王,冷厲而沉默。

  余雅看他,看他眼神里透出的沉寂,她相信在這一刻,攝政王真的不是單純為自己牟利,他有一顆仁愛之心。

  但是,她不認同!余雅緩緩後退,輕聲道,“齊武帝開疆拓土,所以有了齊朝,齊桓帝步步退讓,最後連上京都被匈奴鐵騎踏破。陳朝先祖歷經數年血戰,十幾萬的軍士血液浸泡了這片土地,才將匈奴逐出陳朝,他的後人卻在匈奴面前跪下!前車之鑑,你卻不懂!尉然,你自負聰明,甘於安逸,與虎謀皮,總有一天會遭到反噬的!”

  “余雅!”攝政王大怒,手中的玉笛狠狠砸到地上,陪伴了他十幾年的玉笛聞聲而碎,可素來心疼它的主人卻眼睛血紅的看著余雅,“你莫忘了,本王是君,你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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