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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增幾乎習慣性地脫口而出:【奴叫喻增,兗州人,在逃難的路上,與母親和弟弟失散了……】

  他一路都是這麼說的,和被賣進榮王府的那兩個孩子也是這麼說的,他只能繼續這麼說。

  他彼時未曾想到,這句謊話,會讓面前的女孩子記了很久很久。

  天氣很快晴了,屋頂也很快修好了,李尚成了李效,日子肉眼可見地變好了。

  喻增也以為日子會一直好下去,直到那一年的冬日,他冒雪出宮去榮王府傳話時,榮王與他說:【來得剛好,幫我認一個人吧。】

  第450章 全部的真相

  那一日,喻增見到了他的母親,他的親生母親。

  他才知,原來母親還活著。

  但母親兩條腿全殘了,似乎經歷了許多難以想像的折磨,精神也不大好了,卻還認得他,見到他,第一刻便驚喜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懼怕,卻無法拒絕與母親相認,他虧欠母親太多了,遠不止是生恩。

  那天,那間昏暗的屋子裡,只有抱在一起痛哭的母子和榮王李隱。

  「那時,我萬分慶幸母親還活著,但更多的是害怕罪人之子身份暴露的事實……」

  喻增回憶的口吻已不再有那時的慶幸與害怕,他似一個旁觀者,有些麻木地道:「但榮王卻告訴我,他數年前遊歷山水時,曾經過兗州,與我父親萍水相逢,頗為投緣……他也認為我父親德行厚重,做不出貪污之事,哪怕他並未能找出可證明我父親清白的證據。」

  也是那時他才知,榮王妃的父親正是負責查辦兗州貪污案的官員之一,榮王也是因此,偶然看到了他與母親的通緝畫像。

  「榮王那時告訴我,他人微言輕,也不願攪入官場渾水之中,故而他無法為我父親翻案,但是他可以替我保守秘密,並照拂安置我的母親。」

  多年後,他不禁想,那時榮王所言,果真都是事實嗎?榮王與他父親果真相識嗎?

  他無從考究追溯了。

  但是當年那個九歲的他,深信不疑,並心存莫大感激。

  常歲寧聽罷這段往事,語氣聽不出情緒地道:「所以,他起初待你是施恩,並非脅迫。」

  誰也不知那時的榮王是否已起異心,但是她知道的是,她這位小王叔,的確很擅長「與人為善」。

  他也曾笑著教過年幼的她,與人廣結善緣很重要。

  她記得很牢,他自己果然也做得很好。

  「是……」喻增垂下眼睛,道:「起初奴也有些不安,但他從未讓奴做過任何事,連探聽消息也不曾有。」

  一年又一年,榮王依舊灑脫無爭,母親也被照料得很好,於是他慢慢放下了不安,將榮王視作了心善可敬的恩人。

  「直到那年,我自以為是,要為你尋親。」常歲寧的眼神有些遙遠:「而你依舊選擇保守秘密。」

  「殿下對奴的好,讓奴萬分感激惶恐……」喻增清楚地記著,那年是在軍中,殿下不過十三歲,身邊剛多了幾個願意跟從的人,初長出微薄羽翼,便惦記著要為他找回母親和弟弟。

  他心中很慌張,便推說,隔了這麼多年,或許早已不在人世了。

  但殿下笑著對他說,總要試一試。

  於是,他只能將那一直帶在身上的木刻平安鎖,雙手交給了殿下。

  事後,他向殿下打聽過幾次進展,殿下皆說,尚無音訊。

  他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但突然有一日,殿下有事離開了軍營,那時僅為小小武將的常闊笑著找到他,告訴他,人找到了。

  又與他說,先前尚不確定,殿下怕他失望,才說尚無音訊。

  他毫無準備,便見到了那雙母子。

  那婦人鬢邊早早生出了白髮,雖特意換過了衣裳,仍看得出日子過的極苦。

  她手中牽著的男孩很瘦,不過八九歲大,所以當年分開時,那男孩顯然尚不記事,初見到可以依靠的「兄長」,沒有猶豫地就撲上去喊「哥哥」,並拿出一模一樣的木刻平安鎖證明身份。

  那婦人卻顯然遲疑了,拿兗州話,怔怔地問:【阿增,是你嗎?你長這麼大了,阿娘都要認不出了……】

  可她兒子就是叫喻增,那平安鎖也不會出錯。

  【八歲和十四歲,長得當然不一樣了!】常闊哈哈笑著說:【查過了,不會有錯,你們娘仨說話罷!】

  常闊離開,帳內只剩下了喻家「母子三人」。

  婦人走上前來,握住喻增的手臂,驚慌不定地掀起喻增的衣袖,看了他的左臂。

  那裡沒有胎記……

  婦人的眼淚突然下雨般砸下來。

  次子還在殷切地喊著「哥哥」。

  「喻增」知道,婦人已經知道他不是原本的喻增了,甚至也能猜到她真正的長子已經死了。

  但讓他意外的是,那婦人抬起頭時,卻是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他是否還記得小時候的事。

  「喻增」明白了她的心思。

  這帶著小兒子生存的婦人太苦了,苦怕了。

  【逃難時,發了場高熱,很多事情記不清了……】他便暫時將錯就錯,模稜兩可地說:【身上只有這木鎖,只記得名字了。】

  婦人眼裡的淚更洶湧了,卻破涕為笑,將他死死抱住,像抱著救命稻草:【不會錯的……你就是娘的兒子!我可憐的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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