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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後來,眼看女兒背負著裴氏的過錯,過上了這般清苦贖罪的生活,他難免心疼,也存有彌補之心。縱然公事再如何繁忙,但只要能於天黑前歸家,他定會去往佛堂與女兒談心,交流佛經佛法。

  他此舉,在於陪伴,亦在疏導。

  身為父親,誰又會忍心見親生女兒就此青燈古佛一生呢?

  此時在回佛堂的路上,姚翼笑著問女兒:「……前日讀經時不解之處,這兩日可曾想通其中真義?」

  所讀佛經,所談佛經,亦是姚冉心境的寫照。

  她此時道:「來時尚未能想通,但方才聽了常娘子之事,似乎頓悟了。」

  「哦?」姚翼看向女兒,正想說什麼,卻聽她在前面道:「父親,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冉兒只管問來。」

  少女的話很直白:「您待常娘子究竟為何這般特別?」

  她知道,坊間仍有常娘子是父親私生女的傳言,這傳言之所以像是一把怎麼都撲不滅的火,同父親的未曾避嫌也有很大關係。

  在她看來,父親的不避嫌,便足以說明了常娘子的特別。

  父女二人談心說話,下人們皆遠遠跟著,姚翼面上笑意不減,道:「你可還記得,父親此前說過,在尋一位故人之女……」

  「女兒記得,但父親當時不是說找錯了、誤會了,要找之人並非常娘子嗎?」

  「那是因為不便與外人道……」姚翼未瞞女兒,卻也未細說,而是坦誠道:「父親不想瞞你,但一個人的身世來處,在她自己開口之前,父親雖為故人卻也是外人,便不宜自作主張,替她多言……」

  姚冉聞言,思索著慢慢點頭:「女兒明白了。」

  她不再追問,只道:「常娘子當真與尋常女子不同。」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姚翼道:「我們冉兒也是。」

  姚冉笑了一下:「父親不必時時寬慰我……」

  她看向前方夜幕與星月,道:「常娘子的不同,是萬里無一,世間少見,百年難出此一人的不同。」

  是啊。

  姚翼也看向夜空之上萬千星辰,每顆星子都不一樣,但無可否認的是,能讓世人一眼看到的,總是那輪明月。

  但她可不比月亮安靜沉穩……她走到哪兒便要轟動到哪兒。

  在京中時,她與人打架,他且都要提心弔膽……離京之後,甚至直接去了戰場與人拼殺,不打人,改殺人了!

  再這樣下去,姚翼覺得自己遲早會被嚇死。

  但相比一成不變的安穩,驚心動魄之下,又總會令人看到更為未知的可能……

  姚翼心緒百轉間,已來至佛堂外,便止步。

  看著冷清簡樸的佛堂,姚翼在心中輕嘆口氣,道:「冉兒,你既參悟了那句佛經,便該知曉,這世間緣法千萬種,你眼前的選擇,也並非只此一個。」

  姚冉若有所思,靜立片刻,似下定了某種決心,抬眼詢問:「女兒想寫一封信,不知父親能否幫女兒設法送到常娘子手中?」

  姚翼有些意外,想了想,到底沒有拒絕。

  ……

  次日早朝之上,姚翼從魏叔易口中,又將常歲寧之事聽了一遍,雖是再聽,但驚心之感不減——畢竟他侄女是個十足的現眼包,表述的方式相對會減輕聽眾的緊張之感。

  但魏叔易不同,他只是平鋪直述,以最客觀的言辭,複述出最不可思議的事實。

  大殿之上,百官神情各異,有驚惑,有不解,也有質疑。

  倒不是滿朝文武皆無事可做,都因為一個小女郎之事而在此注目,為此大驚小怪,而是這小女郎所行之事太過扎眼,且這並非私事家事,而是國事政事。

  這小女郎非但一鳴驚人,更是一劍斬開了尋常女郎與朝堂之間的鴻溝天塹。

  李逸謀反之事已畢,事後便要論功行賞,她的功勞實實在在擺在那裡,不可能繞的過去——倘若這功勞屬實的話。

  有些官員私語交談罷,忍不住出列,開口:「不知魏侍郎所言是否當真屬實?據聞常大將軍寵女無度,此中……是否有誇大其詞的可能?」

  賀危之死,使人震怒,賀危之能,人盡皆知……但連賀危都沒有做到的事,一個小女郎就這麼輕易做到了?

  這常闊,該不是故意把自己和部下的功勞都推給他閨女了吧?

  「常娘子擒殺李逸,是魏某親眼目睹。」魏叔易微微含笑,與那位官員作答:「目睹者也非魏某一人,此中並無半點誇大其詞的可能。」

  議論聲中,又有人問:「那……殺徐正業麾下那名喚葛宗的大將呢?此事魏侍郎總歸不曾親眼瞧見吧?」

  既非親眼目睹,為何方才轉述時會是那般篤定語氣?

  此次開口的不再是魏叔易,而是高坐於御階之上,始終未曾表態的聖冊帝。

  「此事,早在和州刺史之子與和州官員送呈京師的奏書中便已言明證實。」女帝緩聲道:「葛宗,確是死在了常家女郎刀下。非但是斬殺葛宗此一事,其於和州立下的諸多功勞,和州上下亦皆有目共睹。」

  最後道:「朕也早已令人秘密前往和州查實,此事不虛。和州城得保,常家女郎功不可沒。」

  女帝的聲音沒有起伏,聽來只有威嚴與公正。

  「這……」那官員不禁語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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