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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然她無法可想,常妹妹與這和州城非親非故,怎就能為守城做到這般地步?

  但她也突然知曉,原來這世上,當真有為他人生死,而不計自身生死者。

  若說先前只是喜歡,此刻這樣的常妹妹,則是值得她仰慕的。

  甚少離開宣州,從未親眼見識過此等大義的李潼頭一回生出了這樣的觸動。

  雪花掉在眼睫上,她的眼睛有些發澀,她解下狐裘,不由分說地給常歲寧裹上。

  常歲寧說會弄髒她的裘衣,她紅著眼睛替常歲寧罩好兜帽,遮得嚴嚴實實,笑道:「沾上英雄的血,那是它的榮幸。」

  宣安大長公主則道:「常家祖墳真真是冒青煙了。」

  分明是個山野莽夫出身,卻能有這樣一雙好兒女,還能得她瞎眼之下另眼相待,可不是冒青煙嗎?

  這青煙一冒就是這麼些年,他家祖墳怕是得累得不輕呢。

  常闊斜眼瞧著她們在這邊說著話,便也如宣安大長公主方才那般喊道:「寧寧,過來!」

  宣安大長公主斜睨過去,輕嗤了一聲。

  常歲寧驅馬回去,問:「怎麼了?」

  常闊忽然一個寒顫:「……!」

  第244章 擔心祖墳

  壞了,方才一時忘了形……竟膽敢對殿下大呼小叫!

  可恨,那女人果然命里克他!

  「沒,沒什麼……」常闊眼神慈愛又不失恭謹:「就是問問,傷勢如何?可有傷在要緊處?」

  「放心。」常歲寧朝他一笑:「區區葛宗,豈能傷得了我?」

  常闊卻眼底一酸,就逞強吹牛吧。

  但凡照照鏡子瞧瞧這滿身傷……

  真是好久沒見這麼愛吹牛的人了。

  從前是這樣,如今也還是這樣。

  大雪遮覆視線,常闊吸了口冰冷的空氣,握著韁繩別過臉去,眼中終於有大顆的熱淚滾落。

  常歲寧微歪頭看向他:「怎麼了?」

  常闊沒搭腔,只那寬闊的肩膀微微抽搐著。

  常歲寧便知曉了,不禁輕嘆氣望天。

  想她一生要強,自記事起,幾乎從未掉過眼淚,怎麼身邊一個兩個的,竟都是大哭包啊。

  無絕彼時在密室中那一場拍腿痛哭她尚可以理解,但此時老常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呢。

  但很快,她也能夠明白其中的不同。

  因為老常和無絕尚有一處不同,雖同是做阿爹,但老常與阿鯉之間的羈絆,較之無絕,無疑又更緊密一些。

  常闊心中積壓甚多,也甚久,要比她能想像到的還要久,到底那死後的時光,於她只是閉眼一瞬,但於他卻是真實真切的十二年。

  十二年有多久,常闊便痛了多久,正如他腿上傷殘,發作時鑽心入骨,縱靜默壓制時,卻也仍舊無時無刻如影隨形,不曾有片刻剝離。

  是以,此刻這眼淚一旦開掉,竟如何也止不住。

  諸多心緒擠壓翻湧,他的心口也開始抽痛不止。

  這巨大的情緒將他淹沒裹挾,他甚至不曾意識到,自己竟就這麼一路哭到了刺史府外。

  他始終不曾發出哭音,只是不停的掉淚,一顆推著一顆往下砸,或因如此,胸口憋悶得便愈發厲害,加之近來病體疲憊,此刻戰事結束,整個人陡然鬆弛之下,便再也支撐不住。

  「撲通!」

  常闊於刺史府外下馬之時,忽然身形一歪,跌倒雪中。

  「常大將軍!」

  「阿爹!」

  眾人驚詫,立刻圍上前去。

  在後面下馬的宣安大長公主吃驚地掩口——怎麼了這是!

  是因為突然見到她,受了刺激嗎?

  果然是上年紀了,怎竟連這點子刺激都遭不住!

  眾人去攙扶間,她也匆匆走上前去,緊張地抬手探了探常闊的鼻息。

  還好還好……

  尚存一絲意識的常闊察覺到她的動作,只覺這女人怕不是在盼著自己死,心中氣結,眼睛一翻,徹底昏了過去。

  大長公主連忙催促:「快……快抬進去!」

  此一夜,刺史府與和州城中俱無眠——除了昏迷不醒的常闊。

  常闊這一昏,足足昏睡了兩日。

  第三日,待他醒來時,是金副將守在一旁。

  「大將軍,您終於醒了!」

  說著,忙傾身去扶常闊。

  常闊坐起身來,只覺躺得渾身酸痛,他費力地回憶昏迷前的事,眉頭越皺越緊。

  時隔多年未見,再見之時,他竟然在那女人面前栽倒昏迷了……不出意外,肯定是被抬回來的!

  這種百年不遇的現眼事,怎就偏偏被她撞見了!

  常闊不甘地捏緊了因初醒而無力的拳。

  「大將軍,您已昏睡足足兩日了……」

  聽得金副將此言,常闊更覺眼前一黑——竟然還昏迷了兩日之久!

  「怎也不叫醒我!」

  就這麼任由他昏著?就不能想想辦法讓他醒來?比如找個郎中扎幾針什麼的,郎中實在走不開,拎一桶冰水也能將他潑醒,法子不有的是嗎!

  「您起初是昏得不省人事,但後頭麼,就只是昏睡著了。」金副將撓了下頭,訕笑道:「屬下聽著您的鼾聲也的確有力……您近來實在也乏了累了,趁機歇息休養兩日也挺好的。」

  常闊仍舊耿耿於懷:「外頭那麼多要務需要我來處理,誰准你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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