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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是什麼貴重之物,皆是不值一提的薄禮,多為學生們所作字畫而已。」

  「沒錯,祭酒便收下吧。」

  學子們都是很誠心的模樣,喬玉柏笑著解釋道:「諸位同窗有所不知,此前大雲寺的住持大師曾有言,道是今年父親犯太歲,不宜辦壽宴更不宜收禮,此為躲災之舉。」

  宋顯聞言一怔,卻也立時施禮道:「既如此,是學生們唐突了。」

  「無妨無妨。」喬祭酒笑著道:「東西拿回去留著,明年我再收便是。」

  眾學子們便齊聲應是。

  「可要留下來一同用飯?」喬祭酒伸手一指崔琅手中魚簍:「才釣上來的鮮魚!」

  宋顯等人聞言神情各異。

  不得不說,祭酒這留人吃飯的方式,還挺趕人的。

  「祭酒既是不便辦宴,學生們便不叨擾了。」

  「對對……」

  一行監生們施禮告辭。

  崔琅胡煥等人也不好厚著臉皮留下蹭飯,緊跟著也告辭而去。

  見得宋顯等人走在前面,崔琅身側有少年挑眉道:「崔六郎,咱們可要去逗一逗他們?」

  從前那些尋梅社的人一個比一個自大,言辭間總瞧不起他們,現下也到他們無二社報仇的好時候了。

  「說什麼呢。」崔琅一巴掌拍他腦袋上:「師父交代過了,不可行落井下石小人之舉,棋盤上的事在棋盤上解決罷了,事後斷不許借輸贏來奚落對方。」

  他刻意揚高了聲音說這番話,確保宋顯他們能清楚地聽到。

  言畢,崔琅感覺良好,自覺自身形象氣度原地拔高,縱是巍峨高大如泰山,此刻在他面前都要自愧渺小。

  不得不說,這種站在人品道德至高點的感覺,可比奚落對方過癮多了!

  還得是師父啊!

  崔琅表面開闊大度,內心竊喜自得,帶著社中之人大搖大擺地越過宋顯等人離去。

  宋顯微抿著唇角。

  他身側的同伴面色變了又變:「宋兄,他們……」

  宋顯心情複雜地沉默片刻,道:「他們已做得很好了。」

  其餘人也沉默不語。

  對方這些時日的態度,的確也沒有什麼可值得拿來說事的。

  好一會兒,宋顯才道:「走吧。」

  這些時日他想了許多遍,也不止一次去過登泰樓觀畫。

  他逐漸明白了自己輸在何處,他既是輸給了那在他眼中張揚任性的女郎,更是輸給了自己那一葉障目的偏見。

  因對方拜師喬祭酒而他未能,故而他從起初便對對方存下了不滿與成見,偏他又不肯承認面對,故而總會找盡理由來貶低否認她,包括對方的女子身份——

  他的本意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尊嚴與顏面,可到頭來反而因此尊嚴顏面盡失。

  若他能早些去往登泰樓,若他之前便見過那幅山林虎行圖,得以親眼領略到那畫中蘊藏著的開闊之氣,他便也不會自大到認為一定能贏她,不比便不會輸了。

  或者說,他從一開始拿偏頗之色待人時,便已經輸得很難看了。

  那局棋,是他入京以來輸的最大的一次。

  那些議論嘲諷是他應受的,這一月余的時間足夠他接受這一切了,現下他當以此為戒,時刻警醒自身,勿要再重蹈覆轍。

  至於贏了他的那個『小小女郎』……

  想到此處,宋顯的神態閃躲了一下。

  他現下還未想好要以怎樣的心情去面對她。

  不過他很快便要離開國子監準備春闈之事了,日後應當也無甚機會再見了。

  ……

  另一邊,崔琅半路被家中尋來的僕從攔了下來。

  「……父親讓我回去?」崔琅頭皮一緊:「我能不回嗎?」

  自芙蓉花宴回來後,他想著那些族人必會告狀,便一頭鑽進了國子監,連家門都沒敢進,就是躲著父親呢。

  僕從表情也很為難:「郎主病了,夫人特意交待了,您還是回一趟吧。」

  「父親病了?」崔琅一怔後,連忙道:「那我更不能回了,這時父親瞧見我怕是會急怒攻心,那不是病上加病嗎?」

  末了正色道:「我還是繼續留在國子監盡孝好了。」

  這純屬虛構的隔空盡孝之法讓僕從苦笑了一下,繼而壓低聲音道:「可夫人說了,郎主之所以病倒,便是因為大郎君花宴求娶之事,正是因打不著也罵不著大郎君,這才生生憋悶得病倒了,若連您也不回去,郎主怕是要發瘋的……」

  「合著阿娘這是要讓我回去代長兄送死啊!」

  他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也不能說全是代大郎君……」僕從委婉道:「那花宴上您的確也幫腔了不是……」

  崔琅欲哭無淚。

  這些年這個家之所以還能勉強維持住沒散,全是他拿命換的!

  ……

  安邑坊,崔家,崔洐面帶病容,正半靠在榻上。

  眼看天色黑了下來,他冷聲問盧氏:「都這個時辰了,那豎子怎還未從國子監回來?我如今病成這般模樣,他竟連為父侍疾的規矩都拋之腦後了嗎?」

  盧氏涼涼地道:「郎主指望琅兒侍疾,還不如指望峨眉山的猴子呢。」

  崔洐眉頭一皺:「你……」

  他怎覺一貫順從他的盧氏自打從那芙蓉花宴回來後,字裡行間總想嗆他一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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