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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幾番來回,馬匹逐漸安靜下來,停止了抵抗掙扎。

  四下眾人鬆了口氣:「多虧了崔大都督!」

  元祥上前去。

  崔璟翻身下馬,將韁繩丟給元祥:「先看好這匹馬。」

  「是。」

  常歲寧也下了馬。

  藍隊其他三人也已下馬朝她走來,那胡姓少年忙問:「替補,你沒事吧!」

  毫髮未損的常歲寧點頭:「當然。」

  「這還用問嗎,瞎子也看得出來了誰有事誰沒事了。」崔琅面上幾分與有榮焉之色,才不管那倒地的昌淼死活,故意揚聲問那裁判官:「最後一節已畢,我們藍隊得旗兩面,是不是我們贏了!」

  加上前面贏的兩節,今年擊鞠賽的贏方毫無疑問就是他們了。

  先太子殿下的鞠杖也是他們的了。

  最重要的是昌淼被揍得爬都爬不起來,他們這口氣也出順暢了!

  「你們將我兒重傷至此,竟還敢稱自己贏了!」

  昌家夫人氣得嘴唇都在發抖,一邊跪身下去查看昌淼情況,見他滿臉是血,人也動彈不得,既心疼又害怕:「我可憐的兒啊!」

  說著眼淚都砸了下來,催促身邊人:「快,快將人背去醫堂!」

  「先勿要隨意移動——」昌淼的父親昌桐春沉聲道:「速請醫士來此!」

  那馬蹄踩在了後背處,恐傷及了筋骨,胡亂移動乃是大忌。

  便有人跑著去請醫士過來診看。

  混亂過後,賽場之上眾人神情各異,除了傷了最重的昌淼之外,其他三名黃隊學子也都掛了彩。

  崔琅雙手叉腰很是神氣地看向那兩名裁判官:「怎麼還不宣布我們贏了?等什麼呢!」

  兩名裁判官交換了一記眼神,其中一人點了頭,剛要開口時,被昌家夫人厲聲打斷——

  她指著常歲寧,道:「此人公然重傷我兒,如此惡行,當交由國子監懲處!」

  說著,紅著眼眶看向涼棚內站著的喬祭酒等人:「若國子監行包庇之舉,那便讓官府出面處置此事!」

  總之她絕不能讓她兒子白白受下這份惡氣!

  常歲寧在喬祭酒前面開口,詢問道:「這位夫人哪隻眼睛見我重傷令郎了?」

  「你先是屢屢以球擊傷我淼兒!」

  常歲寧淡聲道:「可我每次皆是衝著球門的方向擊球,只為進球而已,怪只怪令郎贏心過重,非要逞強以自身身軀來擋球,豈能怪得了旁人——」

  「你……」半躺在昌家夫人身上的昌淼氣得嘴唇發抖。

  見鬼的非要以自身身軀來擋球!

  崔琅忙附和道:「此乃有目共睹的事實,我們都瞧見了!」

  昌家夫人咬了咬牙:「可他刻意將我兒摔下馬來總是事實!」

  常歲寧抬眉:「是他蓄意傷人在前,裁判官出言喝止不成,我唯有自保而已,他拿鞠杖傷我,我便奪他鞠杖,何錯之有?他自己未曾坐穩,摔了下來,竟也要怪到我頭上來麼?」

  昌家夫人面色一陣變幻,還要再說時,只聽那「少年」接著說道:「究竟誰才是惡意傷人者,我想在場之人自有分辨——難道只因他故技重施,將此前用來傷及他人的手段用到我身上,卻屢屢傷我未成,而我未曾乖乖束手由他來傷,偏又略有些自保之力,便要被作惡者反咬一口嗎?」

  崔琅再次高聲附和:「說的沒錯!這分明是賊喊抓賊!昌淼方才堂而皇之主動出手傷人,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呢!」

  只是附和罷看到昌淼和那三人鼻青臉腫的模樣,又短暫地沉默了一下。

  話說的是很好,可常娘子管這叫「偏又略有些自保之力」?

  崔琅覺得自己忽然對「略有些自保之力」有了全新的理解。

  略有些自保之力的常歲寧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地上的昌淼母子二人——這家人實在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面,以欺負他人為樂,玩不過眼看吃了虧就開始撒潑胡鬧,在玩不起這一點在,比之三歲小孩還要更勝一籌。

  昌淼被這一眼激怒,頗有些垂死病中驚坐起之勢,但到底沒能坐得起來。

  四下一片嘈雜中,有一道青年的聲音響起——

  「我亦認為這名替補並無違反賽規之舉。」崔璟看向常歲寧說道。

  崔琅聽得愕然一瞬,旋即內心升起一陣難言的感動——長兄一向寡言,此時願意開口,可見心中果然還是向著他的!

  姚翼也正色道:「自保而已,何錯之有?」

  說著,皺眉看向喬祭酒:「祭酒大人也該說句公道話——」

  喬祭酒:「?」

  他才是當爹的啊。

  難道他會胳膊肘往外拐嗎?

  事發突然,他方才一直在追問兒子的傷勢情況,才剛將歲寧認出,又因實在震驚,這不一時還沒反應得過來嘛。

  怎麼這姚廷尉的語氣好似他才是外人?

  不是都說了這姚廷尉找錯人了麼?

  喬祭酒納悶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正要說公道話時,卻有一道聲音先他響起——

  「此替補之舉縱無法定論為刻意傷人,但其另有違反賽規之處。」

  明洛看著賽場上的常歲寧,定聲說道。

  常歲寧也看向她。

  四目相視間,明洛清冷的眉眼間帶著審視:「我怎不知國子監內何時有了位女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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