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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又如何?」花霽月近乎是鐵了心要血旻償命。

  「花宗主,你姐姐的屍身原是在骨香笛內的幻境中藏著的,你引我們過去不就是為了拿到花先雪的遺物嗎,你自己進不去只能找我們來。」溫清川淡聲開口,「但花先雪的屍身出現在了這裡,你仔細看過應該清楚一道傷痕都沒有。」

  「況且,花先雪的死屍只在你前來紫夜殿時才被放出,但那個時候血疏已經快撐不住了。」

  「收手吧,花宗主。」

  溫清川越過花霽月伸手將迷茫的血旻扶起來。

  「血疏……他……」血旻幾乎是慌張地攥住溫清川的胳膊懇求地看向他,希望對方能給說方才的話都是謊言,都是故意說給他聽得。

  溫清川看著血旻那雙眼睛偏過了頭。

  「他在下面的暗道。」

  血旻幾乎都要站不住,他搖搖晃晃地甩開了溫清川的手,焦急地向前走著。

  或許是終於不被別人操控了,他沒走兩步便重重摔在了地上,正好摔在了花霽月身旁。就連溫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緊張地看著花霽月,雖然他對這個血旻沒什麼好感,但他不是善惡不分的人。

  可血旻像是沒看到花霽月一般,他就這樣踉蹌地撐起身來,再跌跌撞撞地朝著裡面走去。

  腳邊的雜物幾乎將他再次絆倒,尖銳的木屑扎在他的腿上,可他像是毫無察覺一般,再次撐起身子,可是雙手無力,他整個人差點趴在地上,溫淨蹲下扶了他一把,將人扶起來。

  一瞬間,血旻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滾燙的淚水打在了溫淨的手上,燙的溫淨整個人都是一愣。

  「不對的,他不會有事的,我跟他換了血的,死的人應該是我才對,怎麼會是他?」

  「他說恨我的,他應該再折磨我才對,我還沒死呢,他怎麼會死……」

  「不應該……」

  呢喃的聲音漸漸遠去,眾人都沒有動作。

  鐵甲的聲音越來越近。

  花霽月率先動了起來,緊接著離內室最近的溫淨立刻反應過來將手放在了劍柄上。

  而花霽月只是從他身邊走過,走到花先雪那裡,蹲下將屍身抗在自己身上徑直走向了紫夜殿的門口。

  「謝謝。」

  路過溫清川的時候她落下一句話,而後身影便消失不見。

  溫淨見狀鬆了一口氣,向前走了兩步。

  「我們先走吧,我感覺魔族的人來了不少……」

  「爹!」

  「無相!」

  還沒等其他人鬆一口氣,原先站在門口的溫清川身子一傾驟然朝一邊倒了過去。

  一隻手伸了過來,將溫清川撈到了自己懷裡。

  晏別將溫清川攬在懷中,蹙眉看著懷中人面色慘白的模樣,面色越來越沉。

  太涼了。

  抱著他像是再抱著一塊冰石一樣。

  別京白上前幾步,將手在溫清川額頭上碰了一下驟然收手,「好涼。」

  溫淨幾乎是快步走了過來,他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甚至連叫晏別鬆手的事情都忘了。

  「我沒見過我爹這幅模樣,他體寒嚴重時也未曾這般……」溫淨呢喃道。

  「是浮生草。」晏別冷聲道。

  別京白的臉瞬間就白了。

  「浮生草是什麼?」溫淨看著他們的臉色如此不好,心猛然一沉。

  「去雲劍門,草螢長老肯定有法子。」別京白開口說道。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下的那一刻,晏別便已經轉身急匆匆地離去,眨眼的功夫便在他們面前消失不見。

  就連孟還都被留在了原地。

  「京白叔,這草毒性很重嗎?」溫淨整顆心都懸了起來,他下意識看向別京白,企圖問出點什麼令人安心的消息。

  別京白根本靜不下心來回應溫淨,但他也說不出半分解釋,面前的孩子是真的在害怕。

  「草螢長老肯定有法子的。」

  溫淨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三人就這樣沉默地從鳩千夜離開急匆匆地朝著雲劍門趕去。

  ……

  血旻幾乎是顫顫巍巍地走到了地道里,他看著面前石床上的一堆灰燼,驟然跪倒在地上。

  他此刻才明白了溫清川那句屍身消散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

  他明明跟血疏換了血,他明明換了血的,那詛咒應該落在他身上才對。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百年前人魔大戰,他們魔族被狠狠封印在此地,他以為血疏離開了,他以為血疏可以在樂人間快樂地活下去。

  可在大戰十年後,血疏提著劍像從血水裡走出來一般將鳩千夜血洗一通,少年天才,天魔族聖子,近乎所有的魔族都被他壓制著。

  血疏就這樣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提著劍,眼底一絲情緒都沒有,對著魔族十三族將他打入了暗不見天日的地牢里。

  他就這樣被困在了地牢。

  幾十年裡,他聽著外面的侍衛談論這血疏。

  說他將鳩千夜徹底統一,聽他說要和神域合作。

  幾十年裡他從未見過血疏。

  他以為血疏在恨他,他以為這樣血疏就可以活下去。

  為什麼?

  為什麼血疏死了?

  血旻整個人蜷縮在石床下,他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跪在那裡。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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