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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鴻臉色刷得死灰,推了他一把:「陳青獲...真的死了?」

  「死了。」吳硯之應。

  哐當。人類摔下了吧檯高椅。

  半個小時後吳硯之把洗得錚亮的搖酒器重重砸在餐具架上,回頭,趙鴻和汪亦白抱作一團,哭得稀里嘩啦。

  隱隱聽見什麼:「獲老闆——你回來吧——」

  還有什麼:「你啊,就這樣悄悄地走了,留給我的,是滿屋子的回憶,和一顆再也無法填補的空缺。」

  「?」

  陳青獲走後第一百零一天,天氣大寒,囹圄酒吧一樓,哭天搶地此起彼伏。

  你可真受歡迎。陳青獲。你從前就極受歡迎。妖怪人類,我想不出還有誰不喜歡你。

  ——你啊。

  陳青獲雙腿交叉,斜斜倚靠吧檯。眼波流轉間,笑容眷戀望著他。

  吳硯之嘶得一聲轉身避開,抬起眼,陳青獲把玩著他剛剛清洗過的搖酒器。

  你一邊清洗,一邊遐想曾經我如何用手指觸碰這玩意。漸漸地,想我如何觸碰你。

  「我沒有!」吳硯之吼出聲。可陳青獲永遠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很害怕,害怕我用這雙手觸碰別人。陳青獲的影子,在光影交錯間拉長又縮短。

  「我沒有——」吳硯之往前一抓,撲空。

  究竟是吧檯上為一樁從未發生的死亡嚎啕大哭的傢伙可笑,還是清醒與迷醉間徘徊的傢伙更可笑。

  「何月逐。過來醫我。」吳硯之忍無可忍。敲響何月逐。最好這個人類把他重新捏一遍。

  「嗯?!小蛇你哪不舒服?」

  「眼睛。最近總是看見陳青獲的影子。」

  何月逐一愣笑了:「那不是病,是思念。」

  「思念?」吳硯之不確定。和他平時想起陳青獲有什麼不同?大概後者總是帶著殺之而後快的憎恨。

  「是啊。你思念他了,小蛇。不過嘛...」何月逐清了清嗓,「思念是一種病~哦~思念是一種病~」

  「哦。我思念陳青獲。」吳硯之覺得這是一道史無前例的大難題,像算術只接觸過加減的小孩,碰到1÷1也會憂慮,「該怎麼解決。」

  何月逐輕聲笑:「我沒辦法告訴你答案。但當我思念一個人...我會立刻去到他身邊。」

  吳硯之冷聲:「陳青獲已經死了。」

  「沒有。對不對?」

  「.....」他怎麼知道。

  何月逐溫聲道:「如果他真的死了,你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有心情來和我聊天。」

  果然何月逐有些時候意外地敏銳。

  「我不知道他在哪。」吳硯之頓了頓,補充,「也不想知道。」

  何月逐笑道:「思念不治,會病入膏肓哦。」

  「我有自己的方法。」

  沒有朋友家人沒有戀人的歲月,巴蛇如何熬過無數個空洞洞的夜?如何習慣同胞的橫眉冷對,明懼暗諷?

  答案是全用工作搪塞過去。

  這下好了。許小聽又得加班加點給他搜集妖祟情報。

  陳青獲只要嬰勺收集那些實力強勁的對手情報,低級妖祟一概不要。然而吳硯之這條工作狂蛇,是一塊碗一把叉子都不放過。

  搞得如今許小聽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凌晨四點也得隨叫隨到。還沒有領導給她做主告狀。

  她聽說汪亦白下午大哭一場,真是哭在她心坎上:「陳青獲快回來吧,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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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站在浮川市制高點,俯瞰吳硯之裹著又厚又重的羽絨服,穿梭在樓宇之間緝拿一架從廢品回收站逃跑的洗烘一體機。

  陳青獲雙手揣兜,目送心愛愈行愈遠,直到消失在巷尾深處:「怎麼辦。好想見他。」

  左右兜里,各一條軟乎乎的小蛇纏住他手腕指尖,毒牙咬進虎口:「陳青獲背叛典獄長,不許見。」「不許見。」

  「沒關係。遠遠看著就好。」陳青獲仰面望向皎皎明月,「走吧。歪瓜裂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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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爭取後天回到正常作息更新!

  以及,雖然歪瓜裂棗和狐甲乙丙丁根本不是那性質。。。但長佩嚴打南南,還有人盯著舉報(我已經被舉報下架一本書了QAQ)

  一旦被舉報就會不由分說地下架處理,幾乎沒有解釋的餘地。

  所以把評論區提到(娃、孩子)的評論都刪了,很抱歉...

  第71章 很想很想見你

  時間回到九十九天前。

  仲秋,簌落山落葉飄飛,無所觀輕霧彌散。一隻渾身血污的粉色狐狸踉踉蹌蹌走來,直至倒在道觀院口。幾乎同時,何月逐推開院扉,垂目望著狐狸奄奄一息的模樣,回想不久前哽咽告訴他「陳青獲已死,我親手了結」的吳硯之,不免心情複雜。

  「陳青獲,道長算到你會來。」

  其實當時陳青獲就該發現,這道觀遠遠沒有他想像中那麼簡單。硬生生拔掉四條尾巴,他雖然沒死,但也只剩半條命。吳硯之說出的那句「再也不見」,更是讓他剩下半條命也游離出了軀殼。

  他其實已經無處可去了。但心中一個念頭,支撐他來了無所觀。等到何月逐給他灌下一碗符水,熱流順著血脈涌遍全身,他又能恢復人身了。

  陳青獲從沙發上坐起,按了按側額,抬眼看對面兩位半點不像道士的道士,牽出一絲笑意:「這場合,是不是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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