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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鬆軟的髮絲散落在枕頭,精神奕奕地挑起眉。

  「醒了媳婦兒?」易忱埋進她脖頸蹭了蹭,撒嬌一樣,「我都等你好久了。」

  鍾吟迷惑地眯了眯眼睛。

  她對自己的作息向來是自信的,估摸著現在才六點多。他在夢裡等很久嗎?

  「你什麼時候醒的?」鍾吟揉著眼睛,還不適應這樣蓬頭垢面地和他面對面,扭過腦袋。

  易忱立刻追上來抱住她。全身堅硬的肌肉壓在她身上,屋裡明明開著空調,還是滿身蓬勃滾燙的熱氣。

  「五點。」他說。

  被他抱得熱,鍾吟用手肘推他。

  「鬆開點,你不熱嗎?」

  眼巴巴這麼久才能抱著她睡覺,哪裡會熱。易忱手掌勾住她腰,闔上眼:「熱也要抱。」

  晨晨睡覺都比他老實。鍾吟心中嘆口氣:「民政局八點才開門,你醒這麼早做什麼?」

  「做噩夢了。」他嗓音幽幽的。

  鍾吟:「?」

  「什麼噩夢。」

  易忱不滿地哼:「夢到民政局爆滿,咱倆沒排上。」

  鍾吟憋笑:「然後呢?」

  「然後我就去投訴唄。」易忱臉色還是臭臭的,「結果又說我身份證年齡沒滿,我說怎麼沒滿,結果一看還真沒滿,原來我記錯了,我爸給我年紀填小了十歲。民政局讓我十年後再來登記。」

  這夢太離譜,卻又真實的好笑。鍾吟沒忍住,笑得全身都在抖。

  易忱其實還驚魂未定。

  這夢代入感太強,強到他都想把民政局給炸了!

  醒來發現人正躺在懷裡,才清醒過來,鬆口氣——還好是夢。

  「起床,媳婦兒。」他撓她腰,「領證去。」

  一會還要洗漱化妝,鍾吟便也沒再躺。揉著長發從床上起來。

  今天她的妝面選擇也頗為簡單,長發一絲不苟夾在腦後,露出光潔小巧的臉頰。

  眼線眼影都淡,唇色則選擇了最為正統的紅。

  換上早就準備好的白色襯衣,下身配黑色A字裙。轉過頭,易忱從浴室出來。

  難得一本正經地穿了件襯衫,配黑色長褲。

  頭髮也梳起來,到了腦後。

  他肩膀寬,顯得腰也細起來——當然,他腰也的確很細。

  腿也長。

  鍾吟上下打量一圈。不可否認,身材很好。

  每次他穿正裝,鍾吟總能多留意會,有時還挪不開眼。

  重要場合,他也穿過數次正裝。

  但隨著年齡增長,相比大一那年,第一次見他穿西裝匯報時的青澀,經年過去,他身上屬於成熟男人的氣質越發明朗。

  ——如果忽略那依舊散漫混不吝的坐姿。

  夢境和現實總會相反。

  易忱夢中「一證難求」的情況當然沒有出現,相反,民政局冷冷清清。

  他們二人早早趕到。以為要排隊,實際除了他倆,也沒別人。反倒是離婚隊伍長長,還需要排隊。

  拍照,拿證,蓋章。

  整個流程飛快,不過十幾分鐘,兩個紅本本就到了手。

  照片拍得不錯,兩人是上鏡的長相,鍾吟習慣於面向鏡頭,眉頭舒展自然,唇角微微上揚,拍出了一張完美的照片。

  易忱也在笑。

  他慣常一張臭臉,看起來就不好惹,笑得時候多半沒好事,不是冷笑就是床上說葷話的時候。

  故而,他平常時候,很難和陽光暖男這個標籤掛上鉤。

  但今天的照片,他唇角勾著,眼睛也上挑,一副驕矜臭屁的模樣,連眉眼的桀驁都散去大半。

  總而言之,鍾吟很滿意。

  她剛要收起結婚證,肩膀被身側碰一下。

  「拿來。」

  鍾吟沒給,朝他看一眼:「你不也有嗎?」

  易忱:「我想看看你的。」

  「差不多吧,都一樣。」鍾吟懶得動彈,要繼續把證件往包里塞,被易忱搶過去。

  鍾吟:「?」

  還沒等她反應完,易忱已經大喇喇將兩本一起塞兜里。

  隨後大手一伸,攬住她,往前走:「回家吧媳婦兒。」

  「你幹嘛?」鍾吟莫名,「你做什麼兩本都收起來?」

  易忱義正言辭:「怕你丟三落四,弄丟了怎麼辦。」

  到底誰丟三落四啊?

  鍾吟碰他:「拿來,一人一本。」

  「不給。」易忱耍無賴,繼續往前走,「我來保管。」

  鍾吟:「易忱你——」

  「走走走,回家回家。」

  後面的話來不及說,就被易忱按著肩膀,往前走。

  雖然對他這一行為感到費解,但見溝通不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鍾吟也就隨他去了。

  殊不知,易忱一回家,對著結婚證拍了幾十張照後,還關著門將結婚證縮在了保險柜。然後對著關的緊實的保險柜,滿意地挑起眉。

  隨後,易家的兄弟群里,就迎來了他新一輪的轟炸。

  不同角度,相同照片。

  一連發了十幾張。

  不止這裡。

  朋友圈也要——

  在發送的前一秒,易忱手指微頓。

  談戀愛三年,什麼地方都秀了,就是沒在朋友圈發過。

  說不上什麼感覺。

  鍾吟和林弈年那點兒事,早八百年前了,他們三連線下都同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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