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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氏同江三爺貌合神離的一道坐著,也朝著老太太乖巧應話。

  席上的位置都是按照輩分排的,都是清一色的容貌出眾的兄弟。鎮國公府統共十位公子,除卻不能上桌的庶子江承寒,其餘的九位都在了。往年就江妙一個小姑娘,今年添了兩位嫂嫂,倒是比往年熱鬧多了。特別是薛今月,性子比江妙還要活潑,又同江妙關係好,倆小姑娘說說笑笑,這年夜飯吃得很是盡興。

  吃完年夜飯是要守歲的,只是江妙身子有些不適,喬氏便讓她早些去房裡歇著。

  到了臥房,江妙扯著喬氏的衣袖,嘀咕道:“娘,女兒沒事,就讓我和哥哥們一道守歲吧。”

  喬氏摸了摸閨女略顯蒼白的臉,道:“年年守歲,差不了這一回……”喬氏一頓,想著興許這是閨女在身邊最後一道過年了,不免覺得眼眶有些濕。她道,“成了,你趕緊歇著。”說著,將一個大紅包壓倒了閨女的枕頭底下。

  面前如此強勢的娘親,江妙也只能乖乖的躺在榻上。待喬氏走了,江妙在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才穿著寢衣、披著外套站在窗戶前。除夕熱鬧,煙火不斷,各色煙花“砰砰砰”的飛上夜空,之後炸開,五光十色,璀璨奪目。

  江妙靜靜趴在窗沿,托著下巴瞧著煙火。

  心裡頭,倒是惦記起他來了。

  想起她,江妙心裡頭甜滋滋的,美美的笑了笑。

  江妙有些困了,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算回去睡。她一抬眼,看到突然出現在窗戶外的男人,登時嚇了一跳。待見高大頎長、面容俊美的男人披著玄色斗篷,靜靜立在她面前,才忽然反應過來,低聲問道:“你……你怎麼……”

  一家團圓的除夕夜,他怎麼跑到她這裡來了?只是——一想到他幼時親近的親人就老王妃一人,可如今老王妃已經去世多年了。她突然有些心疼,瞧著他傻愣愣那樣兒,忙起身讓開,聽到外間沒什麼動靜,才對著陸琉道:“你進來吧。”

  陸琉倒是驚喜。

  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曉得她這會兒興許是在和家人一道守歲,應當不在臥房,只是抱著僥倖才過來瞧瞧,未料小姑娘竟獨自趴在窗戶邊看煙火。他嘴角一翹,翻身走了進去,俯身親昵的抵著她的額頭,問道:“怎麼不去守歲?”

  明明知道她可能不在臥房,他還來。江妙暗下嘀咕了一句。

  許是在外面站了許久,男人一進來,就帶來一股寒意。她顫了顫,偎在他的懷裡,道:“方才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娘就讓我早點睡了。”她抬頭看他,“……你呢?”

  他沒直接回答,只摸摸她的臉,道:“好些了嗎?”

  江妙喜歡被人關心,遂點頭道:“已經沒事了。”只是他的手太涼,江妙雙手替他捂著,抱怨道,“怎麼不多穿點?”

  陸琉笑笑,道:“不冷。”

  男人要面子,若說怕冷,可是要被人笑話的,所以就算是被凍成冰塊,大抵也會逞強說不冷。江妙給他面子,便不去多問。

  陸琉見她也穿得單薄,便將她打橫抱起放到了榻上,用錦被替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江妙被包成一團坐在榻上,看他端正的坐在榻邊,舉止倒是君子守禮。她本該開心的,只是——今晚她忽然不想守禮了。

  她紅著臉,將身子往裡面挪了挪。陸琉明白她的意思,登時面露喜色,解了斗篷,脫了錦靴,就上了小姑娘的榻,一把將人摟在了懷裡。他用唇蹭了蹭她的臉,道:“不怕本王欺負你?”

  她沒說話,只搖了搖頭。

  江妙也覺得自己的舉止有些驚世駭俗,規矩雖然重要,可她更捨不得自己喜歡的人凍著。她趴在他的胸膛之上,聽著一聲聲強而有力的心跳,忽然有些好奇,伸手摸了上去。

  噗通,噗通……

  她笑笑,抬頭看他,“……陸琉,你也會緊張啊?”

  陸琉低頭親了親她的嘴,將她軟軟糯糯的聲音也一道吞入腹中。他握著她的手,往那處帶,讓她明白,這不是緊張。

  江妙有些被嚇到了,臉頰燙得厲害。可她也是個愛面子的,曉得陸琉是存心嚇唬他,才不甘示弱,裝得一臉淡定,還調皮的咬了咬他的嘴。

  饒是陸琉再如何的自製,眼下三更半夜的,同自己喜歡的姑娘在一個榻上。小姑娘穿著寢衣躺在他的懷裡,柔軟姣好的嬌軀,散發著淡淡的甜香,免不了想得寸進尺起來。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含著她的嘴用力的吻。

  正在努力成長的小籠包被壓得有些疼。江妙眼淚都出來了,伸手就去推他。可只有一隻手能用力,另外一隻……她臊的厲害,以為這回陸琉和平常一樣,只是親親嘴就行了,沒想到他竟然……

  嘴被放開了,江妙察覺男人的舉止,這才著急的嘟囔道:“不許再脫了。”雖然今夜熱鬧,可若是動靜大了,難保外頭的寶綠會聽見。這時候,江妙倒是有些慶幸,今晚值夜的不是細心的寶巾了。

  江妙如捧著燙手山芋般,急急道:“……好了沒?”

  小姑娘的聲音輕輕顫著,像是被勺子大力舀起來,快要送到嘴邊,顫顫巍巍的嫩豆腐。都快要哭出來了。

  陸琉安撫的親親她的臉頰,曉得這事兒於她而言太越距了,可到底捨不得放開,摟著她軟成一團的身子,半闔著眼,啞聲安撫道:“快了……再等等。?

  ☆、第 105 章

  ·

  低低垂落的床帳被輕輕掀起,寶巾寶綠的聲音就在耳畔,江妙猛然打了一個激靈,一下子自榻上坐了起來。

  看著身上蓋著的整齊的大紅色丹鳳朝陽錦被,江妙忽然想起昨晚上的事情,俏臉下意識的燙了起來。男人壓抑的粗粗的喘息聲,還有除夕夜外頭的煙火爆竹聲,令她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又熱又悶,只跟著他的動作上上下下……江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稍稍一握,仿佛此刻還是黏糊糊濕漉漉的。

  見自家姑娘發愣,寶巾和寶綠面面相覷。也不知是不是長了一歲的緣故,先前還是稚嫩孩子氣的小姑娘,如今初醒時,便這般烏目紅唇,雙頰粉嫩嫩,嬌滴滴的模樣像是初春在枝頭綻放的第一朵桃花,又似被翠綠枝葉包圍著的成熟鮮美的蜜桃。

  寶巾道:“姑娘可是哪裡不舒服?”

  江妙搖搖頭,不敢對上倆丫鬟的眼睛。她心虛的厲害,低聲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我再躺一刻鐘。”

  天氣冷姑娘家愛賴床,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毛病,不過今兒是大年初一,待會兒要過去給國公爺國公夫人和老太太拜年呢。寶巾提醒了一句,見姑娘聽進去了,便放下床帳,同寶綠一道去廚房看看。

  江妙攥著身上厚實的錦被,小腦袋往被窩裡鑽了鑽。有些難以相信,她竟然會幫陸用手做那種事情……想想就有些後悔。她本就這麼容易的接受了他,昨晚雖是他引誘她的,可她抵抗了幾下,也是順從了。也不知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隨便的姑娘。

  這麼一來,江妙便有些煩悶。

  她揉揉臉坐了起來,想到了什麼,將枕著的彈墨大迎枕移了開來,瞧見下面有兩個紅包。她拿了起來,一個是昨晚娘親放的,江妙打開來瞧了瞧,登時露出笑容。她娘親素來出手闊綽,這回的壓歲錢倒是比往年多了兩倍。江妙雖然不缺銀子,可大過年的收紅包,卻是一件樂事兒。

  她小心翼翼的放好,然後打開另一個。

  這是凌晨陸琉給她的——她今年收到的第一個紅包。

  江妙知道,既是陸琉給她的紅包,裡頭的銀票肯定不會少。可她也想瞧瞧,他到底會給多少。她打開來,瞧著裡頭只有一枚銅錢,登時哭笑不得。

  可除了一枚銅錢之外,還有別的。

  她將銅錢擱到一旁,將這厚厚的紅包里的一沓紙拿了出來,瞧見宣王府地契的時候,差點給嚇壞了。這人……怎麼把地契給她了?就不怕他倆的親事有變故嗎?

  她小心翼翼收好,又繼續瞧別的,一時間又是震驚不已。

  東大街的首飾鋪子珍寶齋,西大街的綢緞鋪子錦繡坊,還有長興街的果脯鋪子,隆盛街的胭脂鋪子……都是一些她常去的、生意極紅火的店鋪,連茶樓酒樓之類的都有。

  江妙有些緩不過神來。一面是暗嘆陸琉太有錢,另一面是……看著上頭自己的名字,江妙沒想到,這些鋪子都是在她名下了。陸琉他,是什麼意思?若說是新年紅包,這也太貴重了些。

  正當江妙震驚之際,聽到了寶巾進來的聲音,忙匆匆將這些都收了起來。

  江妙一大早有些晃神,不過因昨晚她身子不適,倆丫鬟自然是以為自家姑娘還沒緩過來,沒往別處想。用完早膳後,便去了老太太的尚恩堂拜年。

  因江妙是府中最小的,每回過年,這紅包自然也是收的最多的。給老太太和爹娘拜完年,江妙盆滿缽滿的回了錦繡塢,坐在羅漢床上拆紅包,寶巾則坐在一旁記帳。別看江妙只是個小姑娘,這幾年她加起來的紅包,少說也有二十萬兩了。有些人一輩子都沒機會見過這麼多銀票呢。

  喬氏進來時,便見自家閨女正在拆紅包,遂走了過去坐下。江妙捧著紅包抬起頭,看著喬氏道:“娘,今年怎麼給的特別多啊?”不但爹娘給的多了,就連倆叔叔倆嬸嬸,十個哥哥們,都相應的比去年多了許多。這麼一算,可抵得上江妙往年的三倍。

  喬氏提醒道:“今年你便十四了。”

  十四了。江妙數著銀票的手頓了頓,旋即明白了。

  在大梁,姑娘家十四及笄,及笄便意味著可以嫁人了。這回長輩們給這麼豐厚的紅包,除卻因為她要及笄之外,還想著這興許是她最後一回身為鎮國公府的姑娘,在長輩們面前領紅包嗎?這麼一來,江妙便覺得手心裡的銀票沉甸甸的。

  江妙朝著喬氏道:“娘,我……”她想說不想這麼早嫁,可昨晚陸琉同她說,想早些成親。她沒有太過猶豫,將銀子擱到一旁,繼續道,“女兒還想繼續當鎮國公府的姑娘,再多收幾年紅包呢。怎麼一個個的,都巴不得我嫁出去……”

  喬氏聽了這等孩子氣的話,道:“若是旁人,你爹和我自然想多留你幾年。”

  江妙不依,道:“陸琉也成啊。”若是她好好同他商量,他會聽她的話的。

  喬氏無奈,說道:“你這稱呼得好好改改,日後私下叫叫倒是不礙事,若是在外人面前,可不能這麼沒規矩。”

  江妙乖巧的應下。又見喬氏坐過去一些,隨手將江妙身旁的藍底白牡丹宮錦靠枕拿了起來。

  江妙這才想到了什麼,急急道:“娘——”

  來不及了。

  瞧著自家娘親將靠枕下的一沓房契地契拿了起來,細細翻閱,江妙雙手攥著衣裳下擺,緊張得不得了。她抬頭小心翼翼瞅瞅,烏溜溜的大眼睛像極了一隻怯生生的兔兒。她翕了翕唇,欲主動坦白:“娘,這是……”

  喬氏嚇了一大跳,待瞧見最後面的宣王府地契,這才厲聲道:“胡鬧。你怎麼能收下?”

  江妙倒是沒覺得委屈,這個她的確不該收的,只老老實實道:“女兒這不是沒機會送過去嗎?”

  喬氏雖然感概宣王的大手筆,卻也明白自家閨女是個懂事的,不會收這麼貴重的禮。她想了想,才問道:“什麼時候給的?“

  江妙自然不好說是昨天晚上,不然以她娘親的性子,非扒了她的皮不可。她低低垂著眼,紅唇翕動,道:“是……是二哥成親那日。”

  喬氏喃喃道:“好端端的,怎麼送這個?”

  江妙裝作不知,“陸琉心思難測,女兒哪裡知道?”她乾脆將過錯都推到了陸琉的身上,反正這確實是他的不是。

  也是。喬氏捉摸不清這個准女婿的心思。可眼下既送了這份大禮,儼然是對她閨女甚是上心。這一點,叫喬氏有些欣慰。她道:“妙妙,娘方才也不是故意凶你。你如今也長大了,馬上就能嫁人了,日後若是娘不在你身邊,有些事情得你自己拿捏。宣王對你好,這是好事,可如今你倆只是定親,有些貴重的禮物不能收。”

  江妙道:“女兒明白了。女兒本就想著還給他的。只是……讓下人去不放心,所以、所以便想著下回有機會,當面還給他。我知道他的心意就成了,才不圖他什麼呢。”

  能有這般的想法,喬氏很放心。這閨女自小嬌養,也有這嬌養的好處,至少不會被這些身外之物迷了眼。不過——喬氏又低頭瞧了瞧,嘆道:“這宣王真是大手筆,出手竟這般闊綽。”

  對上自家娘親打趣兒的眼神,江妙忙垂下眼,也跟著笑了笑。仿佛是誇她似的。

  初二江妙去喬府給外祖父外祖母拜年。前幾年都是三兄弟一道去的,可今年江承讓和江承許都各自成了家,也得陪著妻子去岳父岳母家拜年。喬老太太摟著寶貝外孫女說了一會兒話,念著這麼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日後要嫁到宣王府,心下難免多了幾分擔憂。

  之後江妙去找喬慕宜,在半道上遇上了大表哥喬循。

  喬循對這位小表妹格外的客氣,雖說先前他同小表妹為著那事兒鬧得不愉快,可事實證明,宣王對小表妹很是上心。能有這般的姻緣,喬循也跟著開心。他曉得小表妹心裡還有些疙瘩,便好聲好氣哄著,伏低做小,畢竟這個時候再不和小表妹拉進關係,那日後可就沒機會了,“……之前的事,的確是表哥不好。可是妙妙,表哥那時候只是一時糊塗,你看,咱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你最了解表哥了,小時候表哥我可是事事向著你,每回連宜兒都吃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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