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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妙是說什麼都不肯信的。

  卻聽寶綠小聲道:“別說姑娘不信,奴婢也不信吶。不過——剛才奴婢已經問過綠珠姐姐了。皇上有意給衛姑娘選婿之後不久,便發生了一樁事兒。這位衛姑娘傷心難過,竟獨自跑到酒樓喝酒去了,也不曉得什麼的嬤嬤丫鬟們是怎麼照顧的,竟將喝醉的衛姑娘給弄丟了,之後……有人看到是馮公子撿了衛姑娘上馬車,然後……然後在馬車上待了老半天……”

  這後面的意思,自是不言而喻了。

  喝醉酒在陌生男子的馬車裡單獨待了老白天,且這陌生男子是個眾人皆知的風流紈絝,那就算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這姑娘家的名聲也壞了。

  姑娘家心情不好,就算要喝酒,頂多關起門來在閨房喝,誰會糊塗到跑到大街上?不過——想著那日衛寶鈴的行徑,江妙倒是覺得,這種事情的確是她會做得出來的。若是因為這個,那衛寶鈴許給馮玉泉,倒是說得過去了。

  景惠帝自然認為,這馮玉泉再如何的風流,這衛寶鈴身後有他這個靠山,馮玉泉也不會對妻子太過分。且馮玉泉的家世還算過得去,又是這般御筆賜婚,也算是極大的隆重了,難怪她二嬸嬸這般歡喜。

  江妙對馮玉泉的印象差,如今收了衛寶鈴,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了。至少上輩子,霍璇沒有這麼早懷孕。她記得還是後入宮的衛寶鈴,先懷上的孩子。衛寶鈴本就受寵,肚子裡揣了一個龍種,自然是目中無人了,至於後來生得是皇子還是公主,江妙倒是沒命知道了。

  如今衛寶鈴不進宮,便膈應不了霍璇,這一點,江妙還是樂見其成的。是以江妙也不去想這件事情是否蹊蹺。

  因著有霍璇上回給的腰牌,江妙暢通無阻進了宮,直達皇后所在的坤和宮。先前她是來過幾回的,只是這回進來,總覺得這富麗堂皇的坤和宮有些不一樣了。

  一入殿,江妙瞧見窗前的青花白地瓷梅瓶插著幾枝梅花,不過此刻上頭綴著花苞,還沒綻放,只是瞧著花苞的密集程度,可以預見綻放時的嬌美。

  江妙轉過頭衝著霍璇笑,道:“璇姐姐怎麼這般著急,這花還沒開呢?”若要折梅,至少也得折開了幾朵的,哪有人折全是花苞的?

  因霍璇的月份還淺,此刻穿著金絲繡鳳凰錦緞襖裙,戴著鳳冠,倒是顯得身姿曼妙,容貌艷麗。她笑了笑,道:“等幾日就開了。”

  卻是霍璇身旁的宮婢青盈笑著提醒道:“這是皇上今兒早晨特意折的,說是外頭天冷,皇后娘娘懷有龍嗣,不宜出去走動,折了這綴滿花苞的梅枝,待綻放時,皇后娘娘就可以第一時間看到了。”語氣中滿是主子得寵的喜悅。

  江妙笑了笑,倒是沒多問。

  想來如今景惠帝對霍璇不錯。若是霍璇能順順利利誕下皇子,興許就是日後的太子了。江妙覺得,以霍璇的能耐,日後生出來的小皇子,肯定比景惠帝聰慧果斷多了。若是當初衛寶鈴進宮,生了皇子,日後讓衛寶鈴和景惠帝的孩子繼承了皇位,那江妙倒是有些為大梁的江山擔憂了。

  霍璇拉著江妙坐到身旁,打量了一番,見江妙臉色紅潤,倒是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她詢問了江妙一些近日的事情,又聽她說過幾日江承許就要成親了,便打趣兒道:“瞧你這哥哥們,一個個的都成親了,等明年你及笄了,也該出嫁了。畢竟過了年,宣王就二十二了。”

  二十二了,雖然年紀不大,可於江妙而言,的確有些年長了。

  說起親事,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臉蛋紅撲撲的,纏著小手道,小聲靦腆道:“我爹娘就我這麼一個閨女,哪裡捨得我這麼早出嫁?而且……我也捨不得爹娘。”

  不過,她二哥成親之後,她三哥的親事明年也得辦了。等三個哥哥都成親了,她的確沒理由再延遲。她心裡也是想嫁人的,可嫁了陸琉之後,後面的大半輩子,都會和他一起度過,而待在爹娘的身邊,卻只有短短的十幾年。這麼一來,她自然多願意分些時間給爹娘。

  江妙又好奇的摸了摸霍璇的肚子,難以想像這肚子裡竟然有個小娃娃了。她道:“我大嫂也懷孕了,可把我大哥給樂壞了。瞧他開心的,巴不得逢人就說他要當爹了。”

  霍璇道:“恭喜江大公子了。”她見江妙好奇的摸,頓覺好笑,“……眼下月份還淺,你哪裡摸得出來?”

  江妙收回了手,抬眸看著霍璇,道:“過幾月就大了。”真是神奇啊,小時候和她一起玩兒,站在她面前保護她、只比她大一歲的小姑娘,如今都要快當娘了。

  二人說著話,霍璇又道:“我堂姐要和許家大公子定親了。”

  霍璇口中的堂姐,自然是指霍薇。至於許家大公子,江妙倒是不知了,問道:“是哪家的許大公子?”聽霍璇點明,江妙倒是恍然大悟。霍璇說的許大公子正是工部郎中許志鴻的嫡長子許景曜。雖說是嫡長子,可工部郎中不過正五品的官職,許景曜又是個沒有功名的讀書人,前程還不知如何呢,以平津侯府眼下的地位,霍薇大可以選更好的。

  許是猜到了江妙的不解,霍璇微笑道:“妙妙,你是不是也覺得,這門親事有些門不當戶不對?”

  江妙翕了翕唇:“璇姐姐——”

  霍璇道:“我娘和二嬸嬸親自擬了人選,讓我堂姐選,可她放著功勳世家的貴公子不要,獨獨選了這位許公子。若非知道堂姐足不出戶,我還以為她私下見過許公子呢。瞧著這舉止,像是有些胡鬧,可我後來又細細調查了這位許大公子,其實人品樣貌都不錯,半點不輸其他的貴族公子,性子好,在書院裡人緣也不錯。我倒覺得,這興許就是姻緣天註定。”

  能被霍璇讚不絕口,那麼那位許大公子,想來的確不錯。江妙釋然的笑笑,道:“那得恭喜薇姐姐了。”

  同霍璇說了一陣子話,江妙聽景惠帝要來,這才離開了。

  走出了坤和宮,有一個穿著綠色宮裝、眉清目秀的宮婢走了過來,屈膝行禮,對著江妙道:“這位可是江姑娘?”

  江妙點頭道:“我是……”她欲問何事,卻見這位宮婢將袖中的紙條遞給了她,而後便匆匆退下了。

  江妙覺得奇怪呢,攤開紙條一看,瞧著上頭熟悉的字跡,忍不住就染上了笑意。

  自打回西山回來之後,她和陸琉倒是沒什麼見面的機會了。如今他這消息倒是靈通——她一進宮,他就知道了。

  寶巾和寶綠最是了解自家姑娘,一瞧姑娘這神情,便知是何人的字條。二人心照不宣,也不開口打趣兒。

  江妙到約定的涼亭外的竹林時,陸琉已經在那兒了。她吩咐倆丫鬟在這裡守著,這才輕手輕腳走了過去。見他毫無察覺,她心下偷偷竊喜,卻不料她剛走進亭子,陸琉便轉過了身,眉眼溫柔的看著她。

  江妙鼓了鼓腮幫子,道:“王爺背後可是長了眼睛?這樣都能察覺到?”

  小姑娘孩子氣些,陸琉只覺得她俏皮活潑。許久未見,眼下見著了,下意識就握著她的手,之後斂眉,沉聲道:“有些涼。”

  江妙也不客氣,抬頭笑盈盈看他:“那王爺給我捂捂。”

  陸琉倒是很享受這等差事,替她捂著,之後一雙眼睛在她身上逡視一番,瞧她今兒穿著一身胭脂色繡玉蘭短襖,下邊一條辱白色撒花百褶棉裙,顏色活潑亮麗,卻不及她的雙眸來得靈動可人。

  江妙被他看這般靜靜的看著有些臉紅,便主動說起話來:“今兒我是來看璇姐姐的,如今璇姐姐懷孕是好事,可我還是有些擔心……”

  陸琉倒是沒有直接安撫,只頓了頓,看著小姑娘漂亮的眼眸,聲音略略低了些,道:“妙妙,過了年,本王就二十二了。”

  嗯?怎麼突然說起這個?江妙忙疑惑的去看他。

  聽他繼續道:“子恆比本王小了四歲。”

  子恆是景惠帝的名諱。

  說到這裡,江妙倒是有些反應過來他想說什麼,一時臉頰也燙了燙。下一刻,便見他將額頭抵了過來,輕輕蹭幾下,嘆氣道:“子恆都要當父皇了。妙妙,你什麼時候給本王生個孩子?”

  江妙想說,這等事情,又不是她能決定的。眼下她未嫁他,又怎麼給他生孩子呀?只是她素來沒想過孩子這檔子事兒,這會兒聽他說了,江妙害羞的略略垂眼,倒是開始想像著日後她和陸琉的孩子。

  一定是個香馥馥、圓墩墩的胖娃娃呀。?

  ☆、第 103 章

  ·

  陸琉原本倒是沒考慮過子嗣的問題,若真想,也不會遲遲未成親。而如今,看著比自己小四歲的景惠帝都已經成親,且要當父皇了。他看在眼裡,難免有些觸動。

  陸琉捏捏小姑娘白嫩俏麗的小臉蛋,見她模樣稚嫩,分明還是個尚未完全長大小姑娘。

  他嘆了一口氣。

  這么小的年紀,就算真的成了親,他也不會這麼快讓她生孩子的。聽她嬌嬌嗔了一句,陸琉才笑笑道:“這事兒咱們以後再說。”他知她擔心霍璇,遂安撫道,“……皇后這裡,你不必擔心,不會有事的。”

  江妙知他本事大,他既說沒事,那她自然也放心了。想到了自家二哥的親事,江妙才問道:“我二哥成親的喜帖你收到了嗎?”她娘親擬喜帖的時候,她想提醒的,不過當時她三嬸嬸在場。她三嬸嬸是個愛打趣兒的,她怕三嬸嬸說她還沒成親就向著夫君,便沒有提。想來她娘親應當是心裡有數的——畢竟陸琉是她的未來女婿啊。

  她隨口問了一句,見陸琉沒說話,以為娘親忘了這茬,這才蹙眉抱怨道:“我娘也真是的,許是落下了……”

  她嘟囔著,之後聽他低低的笑,眉眼處絲毫沒有平日的淡漠。江妙才明白自個兒是上了他的當,這才伸手在他胸前捶了一拳,道:“好啊,你又捉弄我。”

  陸琉順勢捉著她的手,道:“收到了。那日本王一定給你二哥準備一份大禮。”

  江妙倒是聽娘親提起過,她大哥成親的時候,陸琉的禮送得很貴重。這回她二哥成親,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了。她笑著點點頭,道:“那就成。”她又抬頭問他,“你……約我見面就沒別的事兒嗎?”

  這小沒良心的,看得陸琉又氣又笑,一低頭在她嘴上狠狠嘬了幾口。

  雖說被他親過不止一回,可這涼亭實在太不隱蔽。就算要親她,也不能在這兒啊。是以現下江妙被陸琉親了幾口之後,便立馬推開了他,羞得小臉通紅,道:“不和你說了,我得走了。”她看著陸琉俊美的臉龐,此刻薄唇上沾著她的口脂,模樣有些滑稽,提醒道,“……記得把嘴擦乾淨。”

  說著便一溜煙兒的跑掉了。

  跑得倒是快。

  陸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的確沾了她的口脂。他將指端湊到鼻尖聞了聞,又香又甜。

  ·

  出了宮,江妙就去了一趟薛府。

  初六便是薛今月出嫁之日,現下薛府已經張燈結彩喜慶的布置起來。

  江妙自抄手長廊走過,領著江妙進去的是薛今月的貼身丫鬟谷柳。谷柳生得一張雪白的瓜子小臉,黛眉明眸,唇紅齒白,算是丫鬟中容貌出眾的。江妙記得,這谷柳也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年紀,也不曉得平日吃什麼,胸前的兩團鼓囊囊的,襯得這腰肢纖細如柳,不盈一握,饒是穿得薛府丫鬟同意的淺綠色繡jú紋短襖及同色棉裙子,也難掩其玲瓏身段。

  江妙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倆小籠包,當真覺得有些拿不出手。幸好初六成親的不是她。

  谷柳朝著江妙一笑,道:“姑娘這幾日正念叨著江姑娘呢,未料江姑娘同姑娘倒是心有靈犀,今兒就來了。”因江妙打小來薛府勤快,同薛今月的關係又好,谷柳身為貼身伺候的丫鬟,自然曉得這位江姑娘是個脾氣好的,說話自然也隨意了些。

  江妙同谷柳說了一會兒話,要到薛今月住的雅風閣時,見有男子走了過來。她抬頭瞅了瞅,瞧著男子身形高大,錦袍玉帶,雖是望城貴公子最平常的打扮,可他皮膚黝黑,劍眉星目,比那些文文弱弱的公子哥兒多了一股男子氣概。她一瞧,才露出了笑容,喊道:“薛表哥。”

  這位年輕英俊的男子,正是薛今月的哥哥薛騰。

  薛騰步子一頓,打量了一番面前俏生生的小姑娘,也是露出了驚訝之色,道:“才幾年不見,妙妙都長這麼大了。我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江妙彎了彎唇,道:“薛表哥也是,高了黑了,我第一眼都沒認出來。”薛騰是武將,這些年極少回家,大多時間是在軍營里度過的。這回妹妹要嫁人,他這個哥哥若是再不回來,那便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還有便是,薛騰和長公主有婚約在身,長公主年紀不小了,這二人自然也該成親了。

  江妙同薛騰說了一會兒話,念著男女有別,倒是沒多加逗留。見著了薛今月之後,江妙才將碰到薛騰的事情同她說了,哪知薛今月努努嘴,道:“若是這回還不來,以後我就不叫他哥哥了。”

  話雖如此,可江妙知道薛今月對薛騰想念的緊,這回薛騰能回來,她心裡其實早就高興壞了,不過是口是心非罷了。她又聽她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會兒,擔心這擔心那兒的。先前還有些興奮呢,如今一想到要嫁給二表哥,倒是開始慌了。

  薛今月緊緊抓著江妙的手,道:“妙妙,昨兒我娘說,不讓谷柳一道跟著我進鎮國公府。你也知道,谷柳伺候我這麼多年,眼下我嫁人了,哪能就這麼拋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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