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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宣王有得了一美貌妾室,正熱乎著,自然沒時間到小宋氏這兒來。小宋氏雖然惱,可也明白,宣王不喜妻子太過善妒。一想到那小妖精,小宋氏就氣不打一處來,轉身就摟上宣王的脖子,嬌嬌道:“妾身想王爺了。”

  宣王哪裡不知小宋氏心中所想?只是這女兒聰明,懂得哄人,他自然也給她幾分面子。

  宣王道:“是本王的不是。你若是肚子爭氣些,為本王生個大胖兒子,日後母親也不會再為難你。”

  這話,卻是最實在的。

  宣王只有三個兒子,其中兩個是庶出,皆為側妃尤氏所出,唯一的嫡子陸琉,則是已逝宣王妃宋氏所出。

  一想到這個長姐,小宋氏也忍不住心存嫉妒。

  自她懂事以來,爹爹就讓她樣樣朝著長姐看齊,長姐賢良淑德,是望城貴女之典範,任憑她如何的努力,誇起她來,也不過是稱讚她有幾分長姐的真傳。她嫉妒長姐,可偏偏長姐是真心對她好,叫她自慚形穢,自卑不已,直到看著長姐在宣王府的處境,她才發現——原來長姐也並不是人人都將其視若珍寶的。

  宣王喜新厭舊,她看著這個俊美無雙又身份尊貴的姐夫,自然動了歪心思。之後她三番四次同宣王私會,卻不敢真的將自己的身子給他,直到後來長姐難產而亡,她才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那晚為長姐守靈,靈堂里,宣王就當著長姐的面,要了她。她半推半就,也是從了,至少能證明給長姐看,有一樣東西,她是從她身邊贏過來了。

  後來,她如願取代長姐的位置,嫁給了宣王做續弦。只是,不知怎的,這麼多年,她一直都不曾懷孕。

  而宣王捧著她的臉吮吻片刻,溫柔安撫。

  前院。

  江氏三兄弟正火急火燎的找著自家小妹。

  霍璇手裡拿著紅色的芍藥剪紙,小臉上滿是自責,蹙眉道:“方才妙妙就和我在一起的,才一會兒,就……”她抬眸,看著面前三個容貌一致的少年,道,“對不起,我……”

  羅安郡主看著著急的三兄弟,心裡卻歡喜,自然未將江妙遇見陸琉的事情告訴他們。一想到那日三兄弟將她吊在樹上,羅安郡主仍然心有餘悸。哼,找不到,才好呢。

  江承諺脾氣最沖,妹妹丟了,也顧不得什麼君子風範,著急道:“如果妙妙有什麼閃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霍璇心底善良,本就自責,目下聽江承諺的責備,更是委屈的咬著唇,一時眸中蓄滿了眼淚。霍璇身旁庶雙平髻、身形圓潤的小女娃,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挺身而出,道:“阿璇不是故意的,你們怎麼能怪她呢?妙妙自己長著腿,咱們還能攔著她不成?”

  江承諺眉頭一皺,對著兩位哥哥道:“走,咱們去找妙妙。”

  那小女娃卻是不依不饒,攔在江承諺的身前,硬是要讓他道歉。

  江承諺雖然脾氣不好,可從來不欺負女孩子。走了好幾步,見她還攔著,江承諺手一揮將她推開:“走開。”然後邁著大步跟上了前頭的兩位哥哥。

  身後是小女娃“哇哇”大哭聲,江承諺只步子一頓,有些心虛的皺眉,卻念著妹妹的安慰,並未回頭。

  三兄弟一番打聽,才知妹妹被宣世子陸琉帶走了,旋即闊步去了玉磐堂。

  三人進院,丫鬟們正欲稟告,可三兄弟直接就進去。

  江承諺是個急性子,一抬腿就踹門,可惜門太牢固,江承諺不過十一,力氣有限,下一刻就捧著腿哭嚷了起來。

  出息。

  老大老二對視一眼。

  到底是同胞兄弟,心有靈犀的齊齊踹門,“嘭”的一聲,上好的雕花木門應聲倒地。

  三兄弟進屋,恰好看著埋頭正在吃餃子的妹妹。

  聽到聲音,一張白嫩嫩的小臉蛋便從餃子堆里抬了起來。

  江妙有些懵,將嘴裡的餃子咽了下去,聲音含糊的愣愣道:“大哥,二哥,三哥……”

  陸琉不急不緩,將手中的詩集合上,看著倒地的木門,才蹙了蹙眉。

  江妙見勢頭不對,立馬動作靈活的從椅子上蹦了下來,朝著三位哥哥跑去。

  大哥江承讓立馬俯身,把妹妹抱了起來。

  二哥江承許淡然的從懷裡掏出一塊寶藍色的汗巾,冷著臉,卻小心翼翼的替妹妹擦去嘴角的油漬。

  擦完了,三哥江承諺才仔仔細細檢查一遍,關切問道:“妙妙沒事吧?”

  瞧著三位緊張的哥哥,江妙搖搖頭撲哧一笑,聲音甜糯道:“沒事呢,大哥二哥三哥,陸哥哥只是請妙妙吃東西罷了。”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陸琉,仿佛是等著他附和。畢竟她可不想哥哥們得罪了陸琉。

  別看陸琉斯斯文文的,日後景惠帝登基後,陸琉的手段才顯露出來。他做事雷厲風行、斬糙除根,雖助了景惠帝地位穩固,卻也落了個“心狠手辣”的名聲,據說就是因為這個,一直都沒娶著媳婦兒。

  陸琉一襲墨綠錦袍,因年紀比三兄弟略長三歲,個頭自然也生得比他們高,對方齊刷刷三個,雖然人多,可他卻一點都不輸氣場。

  三兄弟儼然是人中龍鳳,姿容不凡,可陸琉的俊美,卻遠在三人之上。

  陸琉看著江承讓懷裡的小女娃,淡淡的“嗯”了一聲。

  江承諺氣不過,看著自家妹妹道:“那就好,不過——若有下回,看三哥我怎麼打你的小屁股。”

  江妙曉得三個哥哥緊張著呢,遂眨了眨大眼睛,配合的趕緊捂住小屁股。

  這般可愛滑稽的舉止,看得三兄弟才登時露出了笑容,親昵的捏了捏妹妹的小臉蛋。

  江承讓到底是大哥,沉穩些,如今妹妹找到了,便朝著陸琉道:“多謝宣世子照顧小妹,咱們先告辭了。”

  陸琉微微頷首,面無表情。

  江承諺最看不慣這種表情,和他二哥一個德行,遂心中暗暗啐了一口,這才護著妹妹走了出去。

  走在路上,江妙摟著江承讓的脖子,歪著小腦袋同江承諺說著話。

  江承諺則動作溫柔的一下下揉著她的小肚子,喃喃道:“難受還吃,瞧瞧,現在遭罪了吧?”雖是埋怨的語氣,可還是心疼居多。

  江妙自然不敢說是陸琉逼她吃的,只小聲道:“那餃子很好吃呢。”

  江承諺抬手,捏了捏妹妹的鼻尖兒,語氣寵溺道:“咱們妙妙什麼時候變成小吃貨了。”他話一頓,又道,“不過也好,多吃點兒,妙妙若是愛吃,今兒就讓府中的廚子做,保管比宣王府的好吃。”

  江妙笑笑,方才她一共吃了三個鮁魚餃子,已經吃飽了呢。

  三兄弟抱著妹妹,一路上有說有笑,重新回到了前院。

  可喬氏卻未在戲台子下看戲,而是坐在屋裡,身邊的江正懋仿佛在安撫著什麼。

  江承諺以為娘親是擔心妹妹,忙咧唇含笑走了進去:“爹,娘。”

  一聽自家兒子的聲兒,喬氏才抬起了臉。

  而江正懋,更是俊臉含怒,對著江承諺道:“逆子,你還知道回來!”

  江承諺最怕江正懋了,忙脖子一縮,委屈的偎到喬氏面前,作出一副無辜狀,撒嬌道:“娘,你看爹爹……”

  哪知這回,喬氏沒有護短,而是一改常態的抬手擰著江承諺的耳朵,柳眉含怒道:“你說說,你方才怎麼欺負人家陳九姑娘?”喬氏越想越氣,瞧著兒子一副無辜的樣子,聲音也大了些,“娘平日是怎麼教導你的?欺負誰都不准欺負女孩子,你倒好,把人家小姑娘推倒了,害得人家不但磕掉了一顆門牙,腦袋上都破了一個窟窿。江承諺,你真是長膽子了!”

  江妙一愣,忙緊張的看著江承讓,抱著他脖子的小手也緊了緊,眨眨眼道:“大哥?”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陳九姑娘又是怎麼回事?

  江承讓輕輕拍了拍妹妹的背脊,柔聲道:“妙妙不怕。”

  一向淡然的江承許,也默默的伸出手,撫了撫妹妹的背脊。

  在江承讓和江承許看來,三弟被暴揍一頓不打緊,若是讓妹妹受了驚嚇,那就不好了。

  ☆、第 10 章 定親(加更)

  ·

  因江承諺闖了禍,喬氏晚上睡覺都不踏實。江正懋將妻子摟進懷裡,安撫了一陣:“……咱們明日去瞧瞧,這事兒的確是諺哥兒的不是,不過陳家也是講道理的人家,別太擔心。”陳家的家世雖不及鎮國公府,可在望城還是有些地位的,今兒江承諺弄傷的是陳家九姑娘陳凝芷,嫡出五房的閨女,也是陳家么女,自然疼愛些。將心比心,登門賠禮還是有必要的。

  喬氏點了頭,又罵了幾句臭小子。今日宣王府老王妃大壽,她原本還想當面感謝一下宣世子對女兒的救命之恩,未料竟弄出了這等么蛾子。

  次日喬氏先去錦繡塢照顧女兒起床梳洗。江妙一雙大眼睛瞅著自家娘親這般面色,知曉她還生氣了,一時也不敢說話,只一雙小手親昵的摟著她的脖子,奶聲奶氣道:“娘……”

  喬氏哪裡不知閨女心裡在想什麼,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自打那回落水大病一場之後,女兒的性子越來越活潑了。倒是好事。喬氏自然欣喜,目下抬手捏捏女兒的小臉蛋,道:“不許替你三哥求情。”

  唔。

  江妙努了努嘴,不說話了。

  喬氏抱著閨女進了飯廳,瞧著邊上整齊站著的兩個兒子,忽的蹙起了眉:“諺哥兒呢?”

  老大江承讓,登時露出為難之色。

  喬氏旋即就明白了。

  去陳府的馬車上,江正懋瞧著氣呼呼的妻子,溫和哄道:“好了,我已經命人去喬府把人綁回來了,彆氣了。”

  喬府是喬氏的娘家。江承諺素來嘴甜討人喜歡,加之模樣生得好,越發招人疼愛,自然將祖父喬太傅及祖母哄得飄飄然,兩位老人家,最疼愛這個外孫了。

  喬氏一路氣惱,待到了陳府,登時露出了和善的笑意,一時芙蓉臉兒嬌艷欲滴,舉止又端莊大方,仿佛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陳府同鎮國公府素無往來,今日鎮國公府長房夫妻二人攜禮來訪,倒是頭一回。

  江正懋同陳五爺在外頭說話。

  陳五爺穿著一身青色圓領長袍,身量高挑,略瘦些,模樣倒是生得斯斯文文的,據說是個性子軟弱的老實人。陳五爺倒也沒說什麼責備的話,面頰含笑,態度有些友善。

  可陳五爺的妻子蔡氏,卻是個刁鑽潑辣的性子,昨兒瞧著閨女摔倒,磕掉了一顆門牙,額頭還受了傷,早就將罪魁禍首罵了百八十遍了。

  蔡氏生得一張尖尖的瓜子臉,眉梢微微上翹,倒是有些顯露性子。目下穿著一身兒寶藍色寶瓶紋樣的妝花褙子,髻上簪著半舊蝴蝶圖案鑲藍寶石花鈿簪,腕子上戴著的藍寶石祥雲紋飾手鐲,也是去年的舊款式。蔡氏瞧著江正懋和喬氏過來,便將陳凝芷從房裡抱出來。

  陳凝芷的容貌倒是沒隨蔡氏,而是有些像爹爹陳五爺,生得親切討喜,乖巧溫順。目下一張圓圓的小肉臉白皙粉嫩,眼睛大大的,還有些恐懼,只一個勁兒的縮在蔡氏的懷裡,目光怯怯的打量著廳內的江正懋夫妻二人。

  饒是喬氏不喜蔡氏這態度,眼下看著額頭綁著紗布的小女娃,也心生愧疚。

  這陳九姑娘,不過比她閨女大上一歲罷了。

  喬氏趕忙賠不是:“……這事兒是咱們諺哥兒做得不對,昨兒我們也已經教訓過了。”

  蔡氏卻是不信。當初喬氏同江正懋成親,那可是轟動望城的,成親次年就一口氣誕下了三個哥兒,叫人不知有多羨慕。喬氏對三子疼愛的緊,哪裡會捨得教訓?而且今日,就連人影都沒瞧見,何來的誠意?

  蔡氏一把摟住女兒,道:“是咱們阿芷福薄,怨不得三公子。目下破了相,年紀小,興許還不清楚,可日後嫁不出去……”

  喬氏看了江正懋一眼,而後將準備好的小瓷瓶拿了出來,遞給蔡氏:“這是玉膚膏,抹了這個,九姑娘的傷疤能好的快些。”

  蔡氏沒接。

  蔡氏並未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子,自然也聽說過這玉膚膏的名頭,效果絕佳,卻是價值千金的。可如今,蔡氏心裡沒有半分感激,只覺著喬氏在她面前炫耀顯擺。

  蔡氏道:“多謝夫人了,咱們阿芷承受不起。”

  女兒受了這個大的委屈,當娘的心疼,也是有道理的。喬氏不舒服蔡氏的態度,可細細一想,若是今日出事的是女兒,她的態度絕對不會比蔡氏的要好。喬氏嘆氣,又蹙眉看向自家夫君。

  陳五爺倒是習慣了妻子蔡氏這般的脾氣,他自個兒是個老實忠厚之人,昨兒也好生勸過妻子了,未料還是沒用。

  陳五爺對著江正懋露出歉意的表情,含笑道:“內人就是這脾氣,見笑了。”

  蔡氏狠狠覷了陳五爺一眼。

  喬氏不語,身旁的江正懋卻緩緩起身,對著陳五爺和蔡氏道:“昨日之事,的確是犬子魯莽。這玉膚膏,必然是要收的,別說是姑娘家,就算是男子,這臉也是極重要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哪能有絲毫損傷?”江正懋平日裡面無表情,今日畢竟是來賠禮的,俊臉也稍稍溫和了些,他思忖片刻,看了一眼蔡氏懷裡的小姑娘,含笑道,“……不如這樣,若是二位不嫌棄,我替犬子向二位求個親。”

  這話一落,別說是蔡氏,就連喬氏,也面色一怔。

  喬氏看著自家夫君的側臉,袖中的手攥了攥。

  蔡氏原本不報什麼希望,畢竟人家的家世擺在那兒,斷斷不能招惹,只是想出出氣罷了。女兒不能白白讓人給欺負了。可這會兒聽著江正懋這般說,心下倒是有了主意——若是江承諺那小子,能娶她閨女,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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